第九百章 滾滾紅塵(1/3)
“一個中毒將死之人,知道什么?聽見也忘了!”
答話的卻是競庭歌,快步進門,沖到床邊。
慕容峋晦暗的眼亮了亮,揚起笑意。
競庭歌看他那模樣也是心緒起伏。兩人隔著顧星朗這根耀眼的大蠟燭,相視許久。
直到阮雪音進來,一眼望去是覺自家那位杵在當中太亮了,輕咳道:“讓他們說會兒話?”
顧星朗一萬個不不情愿,意味著提早探得虛實的唯一機會也沒了。
他不動,阮雪音只好上來拉,慕容峋和競庭歌虎視眈眈,無聲逐客。
顧星朗只得起身,對慕容峋道:“剛好些,悠著點。來日方長。”
“何意?”待那兩人出去,競庭歌警惕問。
慕容峋拉住她手,“讓我對你悠著點。這都聽不懂。”
競庭歌滿腦子兩國局勢哪想得到旁的,稍反應,臉脹紅,推他一把,“剛醒來聊這些?你們男人是不是——”
慕容峋吃痛一聲喊,辯解道:“他胡說,我又沒有!”
競庭歌意識到下手重了,忙去揉,抱怨道:“你想多了吧?他不是這意思吧?我進來之前都聊什么了?別是被人家詐出一堆話,臨走前留下句深意之語,你卻沒回過味兒!”
慕容峋的死氣沉沉全被這女人的活氣攪沒了,瞬間手腳來勁、身輕如燕,一撐坐起來,“哪來的一堆話,總共問答三回合,我還沒聽懂!”
沒聽懂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競庭歌目光灼灼,“他問你什么?”
慕容峋方才本就迷糊,此刻回憶,一時竟只想得起最后兩句。“我們要去蓬溪山?”
門是關上的,但競庭歌總覺顧星朗在門口偷聽,不在門口也在隔壁墻邊,抬手捂他嘴,又湊近:“現(xiàn)在開始小聲說話。”
連番動作慕容峋都喜聞樂見,不避更不拿開她手,甕聲道:“女兒呢?抱過來我看看。”
“什么時辰了,早睡了!”競庭歌氣聲,仍不放心,干脆脫鞋上榻,將床帳全放下來。
“在哪兒睡?”
競庭歌斜眼掃隔壁方向。
“我的女兒憑何睡他們屋里?!”
“人家養(yǎng)的,人家愿意!阿巖也愿意!比跟著你我睡自在!”
兩人都氣聲,偏情緒飽滿,以至于賬內十分熱烈。
慕容峋被堵得說不出話。
半晌憤憤:“真是豈有此理!”又目露兇光,“還有你!這么大的事竟瞞我到此刻,我慕容峋的女兒,蔚國的公主,居然委屈在祁國當郡主!還管旁人叫爹爹!”
競庭歌冷眼瞧他,氣色分明差卻是眼都罵紅了,幽幽道:“帶回來讓你冊封公主,我就可以徹底退出朝堂了。”
“退出就退出!做了皇后,一樣指點江山、平定天下!阮雪音不就玩兒得風生水起?!就你死腦筋!”
此人鬼門關走一遭回來,腰板兒直了聲也大了,這是什么道理?
“我能做皇后指點江山,其他人呢?”競庭歌耐住性子,“這一朝一代有幾個皇后的位子?阮雪音不也得靠推行女課,才得讓更多姑娘有機會指點江山?且也就是你和顧星朗,換一任國君,能讓自己的皇后干政,一起平定天下?”
慕容峋又被堵住,但很快恢復:“你何時又背上這副擔子了?當初不是只要自己位列朝堂、名揚天下?”
疲憊襲上來,競庭歌彎了脊梁骨,撈一角棉被抱在懷里,“老了,歷事多了,就沒法事事只考慮自己了。還是少不更事好,隨意輕狂,也不為自私羞愧。”
“十月才滿二十五,說什么老,看著跟我剛認識你那會兒沒分別。”慕容峋瞧她這樣,一身脾氣全散了,挨過去,將人往懷里摁,
“我這毒算解了?徹底活過來了?”
“小雪是這么說。”競庭歌懶聲,“我本還不信,看你這會兒這架勢,信了。”
慕容峋有些慚愧,“不是故意對你兇。你也太氣人了。”
“我一直都很氣人。”
“是是是。你一直就這樣,我還是喜歡,心甘情愿,那便不能因此兇你。我錯了,好不好?”
競庭歌想趁此間隙休息,合上眼。“你也再睡會兒。”
慕容峋身上仍酸沉,卻是不困,低頭貼她的額,“我們何時去蓬溪山?”
競庭歌似已睡著了,半晌沒聲。
“你還真要去啊。”忽又出聲。
等待上官妧求解的后半夜,他是真失了意識。以至于南下途中偶然半醒,模糊聽著馬蹄與車轱轆聲,他只以為是競庭歌接受了自己那句話,最終同上官宴完成了交易。
鬼門關前,無暇梳理心緒。
鬼門關回來之初,也只顧得上眼前悲歡。
此刻再臨此問,卻又有一番想法了。
“不去,該當如何?”
門窗關著,床帳圍著,競庭歌依然謹慎,大概便是做賊心虛吧。她環(huán)上他的脖子,唇瓣貼耳廓,確保絕不會被偷聽去,
“你可知顧星朗為何會出現(xiàn)在北境?”
慕容峋忍著從耳畔直往下送的酥麻感,勉力思考。霽都形勢不容樂觀,那小子本該趕回去救場。“趁火打劫?”
“還不算太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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