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章 滾滾紅塵(2/3)
“那——”
“他一定調(diào)兵了。若有良機(jī),會直取蒼梧?!?
“好大的胃口,好壯的膽魄。他就不擔(dān)心霽都?”
“一座城而已。他只要攥著人心軍心,哪怕突然昭告天下要遷都梅周,有的是人前赴后繼。這便是,帝王之勢?!?
慕容峋輕嗤,“梅周再是富饒,畢竟處祁北,不若霽都居中——”
他停在此處。
競庭歌知道他反應(yīng)過來了,仍是敲警鐘般,一字一頓道:“他若取得蒼梧,收了蔚國,梅周的位置就是中心。青川一統(tǒng),向北遷都,順理成章,天命所歸。”
谷這兩句話太鋒利。
足以擊中蔚君陛下當(dāng)胸。
“屆時(shí)再收拾霽都,不過就是收拾南邊一座城池?!蹦饺葆境谅?,“如此心智謀略,誰能擋得住。”
競庭歌一嘆,“自然是我們啊。否則南下作甚?”
慕容峋一震,“是何計(jì)劃?”
“祁君要良機(jī),我們就給他良機(jī),讓他,直取蒼梧?!?
“可上官宴——”
“他是上官朔的兒子。上官朔的志向是什么?國家存續(xù),才有新制試行;世家們籌備經(jīng)年,盯緊時(shí)局、謹(jǐn)慎決定動手之機(jī),就是不想先引本國內(nèi)亂,讓鄰國有機(jī)可乘。此番霽都和蒼梧同時(shí)亂,便是明證;而我懷疑,幾乎肯定,那是因?yàn)樯瞎傺绾图o(jì)平,有君子協(xié)定。”
慕容峋花了片刻咀嚼,確定都懂,點(diǎn)點(diǎn)頭,“所以出蒼梧前——”
“同他約好了,先保本國,擊退顧星朗,再論新舊之制?!?
慕容峋長舒一口氣,“歌兒真乃我大蔚梁柱!不遜上官朔!”
“你小點(diǎn)兒聲!”
慕容峋頗覺快意,一仰躺回榻上,自將競庭歌也裹進(jìn)被里。
“一身藥味兒!”被窩里很快傳出扭打聲,“離我遠(yuǎn)點(diǎn)兒!”
“你還不是一身藥味兒!咦,怎的你藥味兒比我還重?”
“坐在一車藥材里那么久!剛還幫著擇藥煎藥,能不味兒么!”
“哎,有沒有讓阮雪音給你也瞧瞧?”
一墻之隔,顧星朗真的貼耳在聽。
小半個(gè)時(shí)辰?jīng)]動靜,他還以為那兩人睡了。
便在阮雪音第三次勸他放棄時(shí),來了動靜。
卻不是什么正經(jīng)聲,惱怒中似帶著嗔,聽得人十分嫌棄。
“實(shí)力可以啊。剛解完毒。”
阮雪音瞧他話雖是夸,面上很不屑的樣子,張了張嘴,沒戳。
“江山都丟了還這般有興致,我若是他——”
未說完,瞥見了阮雪音神情,也很不屑的樣子。
卻怎么看都不像是針對慕容峋。
然后他想起自己從前在鎖寧中箭,雅邸里,身上還五花大綁著,便沒落下撒嬌索吻。
再往前,寧安槐府,更過分,正風(fēng)雨飄搖呢,吃醋犯渾、胡作非為是樣樣齊全。
他沒臉再說別人,訕訕閉嘴。
阮雪音方收起嫌棄,“睡會兒吧。難說半夜就要起?!?
顧星朗原本泄氣,聞言不得不提氣,鉆進(jìn)床帳盤腿一坐,“她怎這么快就回來了?我剛開始問。”
阮雪音也覺郁悶,“能騙出去就不錯(cuò)了。她若真擔(dān)心你從慕容那里問出些什么,根本都不會離開房間?!?
“你是說,她為了不讓我們太懷疑,所以跟你出去;又確實(shí)不放心,所以戲碼一做完,立即回來?”
“都是猜測。”阮雪音輕嘆,“蒼梧那邊還沒來信報(bào)?”
“快了吧。”顧星朗望一望床帳外月色。
兩人沉默有頃。
“咱們不該救他,是么。”顧星朗輕聲。
“我不知道?!比钛┮魧?shí)話答,“易地而處,鍘刀若在他們倆手里,其實(shí),也會救?!?
雙方要的從來只是輸贏,并非對方性命。
“競庭歌早先說不會救祁君,只是奉行她一貫作派。到處與人自陳無情無義,那年在鳴鑾殿,照樣狠不下心?!彼^續(xù)道。
顧星朗一嗤,“她那是救你,不是救我。”
阮雪音搖頭,“她一年年不同了。誰又不是呢,人活于世,每日不同。她的女兒管你叫姨父,你待阿巖如何,她不瞎。她已不是三年前、五年前、十年前的競庭歌,甚至都不是那個(gè)在梨樹下晾衣服的小女孩了?!?
這番話講出來,倒叫人高興了些。
顧星朗五味雜陳,合衣躺下,“咱們都太溫柔了,慕容也是剛直在表、柔情在里,逼得她不得不也溫柔些。是因這樣,前輩們才會選定此朝吧。選定我們。”
云淡風(fēng)輕,卻是十分自嘲。
阮雪音仍坐著,黑暗中摸摸他的頭,“我倒覺得,心中有愛之人,多少會溫柔。真心愛一人,也會真心愛這人世間,因?yàn)檠矍胺N種都變得太美好了。競庭歌是這么改變的吧。”
她講這些總是很有道理,顧星朗無從駁?!澳撬龕鄣氖钦l?”旋即問出一道致命題目。
阮雪音眨眨眼,“阿巖啊?!比粽f其他人都只是火種,阿巖便是引燃火焰的那根柴。
“你知道我在問什么?!?
“那我答不了。她自己都未必能答。你希望是誰?”
顧星朗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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