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九章 左右互搏(1/2)
哪怕走到今日,任何一步動向仍可能是計,任何一次同意都可能中計。
尤其對面這人,是競庭歌。
阮雪音本沒打算不救慕容峋,卻也沒覺得這番話十足可信。
顧星朗就更不覺得。“蒼梧局勢是否如你所說,上官宴此刻究竟如何,沒人能確定。”
“總共這么幾十個人,便都入了祁境,還能翻出天來?!師姐夫大可派重兵看守,我與他跟你們走。這樣縱使小雪解了他的毒,若起變故,師姐夫隨時可除掉我們。”
上官妧說芳華一剎,最長也就能撐四五個時辰,因她中間又試過些法子,方叫慕容峋捱到了這會兒。卻是再不能拖了。
顯然顧星朗和阮雪音都有些被說服。
她回頭望他。
暮色在變濃,慕容峋急速衰敗下去的臉像一道催命符咒。
“江潮!”顧星朗終于開口。
“末將在!”
“扣下除慕容峋和競庭歌以外的所有人,收繳兵械,集中看守。”
“是!”
“還有阿巖。”競庭歌輕聲,走回車內,將孩子抱下來。
阿巖有些懵,四下里張望,驀瞧見阮雪音,本就亮晶晶的眼直放光:“姨母!”
接著便看到了顧星朗,“陛下!”
阮雪音眼淚都快下來了,顧星朗亦快步上前,“怎么在殿下那里改了口,卻還喚朕陛下?叫姨父!”
伸手要接孩子。
競庭歌稍猶豫,松了手。
“朝朝也在車里,咱們去嚇她一跳,好不好?”顧星朗帶阿巖是駕輕就熟的,這般說,頭也不回往車里去。
很快聽見兩個孩子的咿呀聲。零散的字句,卻勝萬語千言,小小稚童的久別重逢。
“這是要去哪里?行路也費時間,他——”競庭歌顧不得為孩子們感慨。
“咱們上你的車吧。不是帶了一堆藥材來?我看看還差什么。”
這話聽著——“你有解?”
阮雪音平靜得很,往那頭挪步,“芳華剎是劇毒,卻非奇毒,本就有解。老師教的時候就給了解法。”
競庭歌忙跟上,不說話。
“上官妧,要么就是其母沒教,要么就是故意不解。”進得車內,阮雪音又道,“上官宴怎么贏的,正巧路上有時間,我揀藥材,你講給我聽。”
從新邊界到玫瑰鎮(zhèn),路程不算遠,但以馬車行進的速度計,到客棧也天黑了。
競庭歌當然知道自己并未被全然信任,阮雪音此刻這話,就是要探她虛實。
遂一五一十道來,從上官宴夜放神燈開始,一直到霍未未下殺手,慕容峋中芳華剎。
這是個轉折點。阮雪音雙手在花葉莖稈間穿梭,心內卻結論。在此之前的種種講述該都為實,再往后,才有虛實之辨。
競庭歌果然停住了。
“然后?”阮雪音不抬頭,隨口問。
“哪還有然后。”競庭歌無語覷她。
“大好的勝局,就因慕容受傷中毒,說敗就敗了?”阮雪音還是不抬頭,揀藥材的手如常靈巧。
“不然如何?炸死上官宴和數萬大軍,然后留在蒼梧等死?”
“完全可以先這么做,再圖解毒之法。”阮雪音的語氣像在聊一件家常。
“師姐,祁后殿下,你還沒明白:破曉之前上官妧都在慎獨苑搗鼓,破曉之時開始解毒,我指望她救命,這期間不能動她那頭的人;至天光大明仍不見轉機,主君將逝,軍心國本皆要動搖,南軍還占著皇宮,縱此時引爆,重挫對方,又有何勝局可言?”
話到這里才真有七八分可信了。
阮雪音終于抬頭,“所以你是,以退為進?”
競庭歌一嘆,往后一靠,“不否認有這層考慮。上官妧解不了,整個太醫(yī)局都沒辦法,我只能來找你。那就勢必得出蒼梧,也就不得不先放棄——救得活他,再思反擊,若救不活,便無謂爭斗了。”
頃刻間卻又出現漏洞。阮雪音微瞇眼,遮掩驟然匯聚的眸色,“你猜到我會來北境。”
“那倒沒有。”競庭歌神色坦坦,“打算的是一路南下,直往霽都。途中碰得上最好,若碰不上,那么霽都見,我還能幫忙勸勸紀平。”這才反應過來似的,
“不周山了局了?”
那沒心沒肺的樣子,仿佛此局所涉不是她父親。
“嗯。”阮雪音輕描淡寫。
競庭歌沉默下去。
那羸弱與蒼白便在這沉默中浮出來。
“都還活著。紀桓和瑜夫人。”
競庭歌掀眼皮。“紀晚苓也去了。”
阮雪音稍忖,說了棉州三姬之圍。
競庭歌冷笑,“各存立場心思的亂局,這一個個結盟前也不想想清楚,是太高看了她們自己,還是太小看了你?”
一頓,又道:
“用了幾句話?”
是問阮雪音自救期間花了多少力氣游說。從前在蓬溪山便常常這樣練習比拼——用最少的話達到說服對方的目的,老師的教學之法。
“忘了。”阮雪音淡淡道,“十幾句吧。”
競庭歌點頭,“對手三人,你的第一目標是紀晚苓,表現相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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