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鳳凰笑,石獅怒(1/4)
?夕陽落盡,天色微暗,渲染成了一片淡淡藏青色。
甕中鱉的人氣漸漸旺了起來,許多早出晚歸的外來雁們紛紛返巢。
勞累了一天,只有這個略顯簡陋卻溫暖無比的家,才是他們疲憊靈魂的最終歸宿。
就在剛才蕭云和蘇楠呆過的那方池塘邊,走出了兩個人,一男一女,顯得非常低調。
晚風清涼,女人雙手環胸,如遺世獨立般靜靜站在蕭云方才蹲著的那個地方。
她雙眸靜如秋水,神情柔和地凝視著那片廣袤深邃的天空,漆黑發絲被風輕輕撩起。
男人雙手優雅插于袋中,站在她身后,臉上掛起一個掩飾得并不巧妙圓熟的紈绔笑容。
他的雙瞳因為玩槍瞄準過多而蛻變得異常敏銳,時常會鋒芒畢露,帶著一腔咄咄逼人的凌然氣勢,但奇怪的是,在這個不知深淺的女人面前,他從不敢造次,至少在表面上溫馴如羊,始終都是低眉斂目的,即便這女人秀美素顏中透著一股英氣,光采照人,他卻未敢生出一絲的yu望來。
這種總是散發著居高臨下氣勢的女人,就像廟宇里供奉的觀音,讓人瞻仰而不敢正視。
他雖然對這女人盈滿敬畏,聲音卻自然得很,輕聲道:“鳳姐,他走很久了。”
女人沒有收回視線,輕聲道:“我知道。”
他輕聲道:“那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女人輕聲道:“再呆一會兒。”
他點燃一根煙,吞云吐霧起來,煙不錯,黃鶴樓1916,輕聲道:“鳳姐,抽嗎?”
女人輕聲道:“戒了。”
他收起煙盒,叼著煙,欲言又止地謹慎道:“鳳姐,我能問個小問題嗎?”
女人輕聲道:“問吧。”
他輕聲問道:“我們為什么要買下甕中鱉這塊地?”
女人輕聲道:“我要讓他明白,他在社會這個層次生活,是無法保護身邊的人的。”
他蹙起雙眉,輕聲道:“他到底是天尊什么人,值得我們這么做?”
女人輕聲道:“這個你不用管,你只要一切依計行事就成了。”
他努努嘴,說道:“我還想在北京多留段時間,就被爺爺趕到寧州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女人回眸,像看著一個小孩子一樣,溫柔看著他,輕聲道:“生氣了?”
他嘆了口氣,輕聲道:“我生什么氣呀?我哪敢呀?”
女人似笑非笑地睨著他,輕笑道:“真的不生氣?那你說話怎么一股酸味兒,委屈了?”
他走前幾步,來到女人身邊,望著墨綠色的塘水,將路邊的一顆碎石踢進了塘里,平靜的池面倏然回蕩起陣陣漣漪,輕聲道:“委屈談不上,充其量是有點不服氣吧,我很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讓天尊親自派你出馬。”
女人輕笑,自信而柔情,輕聲道:“真正有才華的人,如火焰般難以收藏,總會燎原的,你就拭目以待吧。”
他沉默了會,猶豫再三,還是問道:“鳳姐,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興許是覺得涼了,女人纖細白皙的手環抱得更緊了些,視線重新挪回到天空中,輕聲道:“你真想知道?”
他輕聲道:“嗯。”
“他呀,三言兩語很難說得清。也許,每一個驚天動地的人物要成為不可一世的王者,總要歷經風霜吧。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苦。”女人冰冷的眼神在那一瞬間溫柔起來,像蘆葦叢中漫天飛舞的花絮,也許只有在談到那個人時,她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吧,她捋了捋被晚風吹得有些凌亂的秀發,輕輕道,“在二十四年前,他呱呱墜地來到人間,還沒來得及享受長輩們的溺愛,就經歷了一場慘烈浩劫,在他剛剛滿月那天,就被人抱著匆忙逃離了寧州,從此踏上了逃亡之路,可以說,他是在無數次暗殺中長大的,死亡,從來都離他很近。”
他靜靜聽著,內心卻無法泰然處之,這種隨時面臨死亡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生活,即便對于一個大人來說,都無疑是沉重苛刻得無法承受的,更不用說是發生在一個孱弱懵懂的嬰孩身上了。
他緊皺著雙眉,心里揪成一團,聲音微抖道:“他滿月那天到底發生了些什么?”
女人輕輕搖頭,眼眶悄悄濕潤,輕聲道:“我不知道,那會兒我還小,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我只記得,那天夜里死了很多人,整個寧州風聲鶴唳,到處都是一片人心惶惶的局面。”
他緊抿著嘴唇,指間的香煙靜靜燃燒,想了想,輕聲道:“他知道這一切嗎?”
女人輕聲道:“不知道,沒人會跟他說,也沒人有膽量再敢提起那晚的事。”
他默然抽了口煙,忽然想到了什么,瞳孔緊縮,顫抖問道:“那晚,是你抱他逃出去的?”
女人輕輕點頭,精致柔美的唇線微微上翹,像天上的一彎明月,眼神中透出了霞映澄塘般璀璨的喜悅,仿佛這是她一生中最為驕傲的一件事情,值得回味一輩子,她抬眸凝望著天空,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柔聲道:“我清楚地記得,當時我的額頭被一顆子彈擦破,滿臉都是猩紅的血,我渾身哆嗦得如驚弓之鳥,我怕死,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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