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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
我無數次幻想過與聶然重逢的場景。
最初從波濤洶涌里撿回一條命時,我腦補著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我穿著一襲白衣突然站在他的旁邊,陰測測笑道:“沒想到我會再來找你吧吧吧,冤有頭債有主主主,我來向你索命來了了了”,然后,把他嚇死。
之后流浪那段日子,我自以為看遍人情冷暖,只盼有一天即便在路上相見,我也不過是淡定勾唇淺笑,“罷罷,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常記一二便是,從此就當做是陌生人吧。”說完瀟灑轉身,而他,望著我的背影陷入深深的自責中。
等到被宋郎生認領回去知悉自己是公主時,我最喜歡躺在床上閉目想象:待哪日夏陽侯攜子參加朝會之時,我身著華服靠在鳳椅上,看到聶然震呆的表情,邪魅的一挑眉:“許久不見吶,煦方……喔,不,我是否該稱你一聲世子呢?”接著,他跪下求“公主饒命”,而我一指“來人,把這奸佞之徒給我拿下”。然后仰頭狂笑,笑聲蕩漾在殿堂上如縷不絕。
我承認我有些異想天開,但……
當我光著身子在荒郊野嶺上泡溫泉時某人忽然他在旁邊問你哪位……這種重逢的的離譜度會不會更異想天開……
我臨危亂了一瞬,低著頭沉聲道:“學生乃是廣文館監生,此前因受了涼便來此處泡泡溫泉活血驅寒……”
身后的人沒立刻說話,似乎在思考我答案的可信度,我等了又等,見他還不說話,便道:“不知司業大人此時又為何在此?”
聶然呵了一聲,“我記得可從未去過廣文館授習課業……你光聽我聲音便知我是誰,與我很是熟悉么?”
我剎時驚出一頭冷汗,“司業大人初來那日在辟雍殿的一番訓導令學生受益良多,大人的聲音自當銘記于心。”
聶然道:“行了,這些虛言不必多說。你先上岸穿好衣裳說話。”
上岸……穿衣裳……在您面前光著身子么……
我將身子往湯池里縮了縮,道:“學生不習慣與大人赤、裸相對,可否請大人先行回避?”
“男子漢大丈夫竟也如此矯揉?”聶然輕笑一聲,聽到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扭頭時看到的是他的背影,在月光下一如既往的怡然清冷,他在不遠方停下步伐,撩袍坐在一塊青石上,靜靜遙視遠方。
我忙從溫泉池爬起來,顧不上擦身子,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里衣,一直注意著他的方向,待到我系好外賞衣帶配好發冠后,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聶然由始至終沒有回頭的意思。我想他對于一個半夜偷溜出來泡溫泉的監生并沒有太大的興趣。
我道:“司業大人,若無他事,學生先行告退。”
聶然嗯了一聲,算是既往不咎了。
我的腦子一片混沌,不敢多留,可卻在離開的那一刻,聽到了簫聲悠悠傳來。
我渾身一僵,鬼使神差的回轉過身,看到了清明月光下的他的側臉,像一幅水墨畫卷,素淡靜雅,他手中執著的那支簫正是我送給他的玉簫,劣玉漏簫,他奏的那首曲正是他贈給我的曲子,煦風和月。
半年多前的那個早上,夏陽侯的家仆上門來找他,他趕走了他們卻回頭看到了默默流淚的我。
那晚,我們坐在陳家村的大槐樹下,我聽他奏這首歌給我聽,我問:“為什么管這首曲叫煦風和月?有點像我們的名字,又不一樣。”
他勾了勾我的鼻尖,笑問:“那你知道……我為什么給我自己取名為煦方,給你叫和風么?”
我想了想搖頭道,“還是聽你說吧。”
他微微一笑,笑的悵惘:“我剛來陳家村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坐在山那邊看日出,看日落。我常常猜測過往的各種可能性,茫然于今后何去何從,我不知我的煦日在何方,所以,我希望這個名字能夠帶我找到答案。后來,我遇到了你。你很麻煩,失憶失的亂七八糟,又嬌氣又任性,我救你是因惻隱之心,幾番暗示你離開,可你偏偏感覺不到,真是讓我有苦難言。”
聽到這里我不悅的瞪了他一眼,他道:“直到有一天,我打獵回來發現你不在房里,這才驚慌失措的四處找你,我才發覺我是那么緊張你。你的病很奇怪,今天的事睡了一覺明天又忘,如此怎可獨自往外跑呢?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坐在河邊一聲不吭,我陪了你許久,你才笑著說‘我是不是你的包袱,是不是給你添了許多麻煩’,你雖然嘴角在笑,眼里全是淚。”
我靜靜道:“這些……我都不記得了……”
“是啊,你怎么會記得呢?就算前一日我對你的態度欠妥,一夜過后你怎還記得?”煦方眼中泛著光,“那時我才知道,你雖然失憶,心卻是那么敏感脆弱,誰對你好誰對你不好,你都記在心里,你嘴里不說不代表心里不想,你嚷嚷著要吃好喝好住好不過是想試試看我重視不重視你……我很難過,我很后悔自己怎么可以那樣對你。后來我帶你回家,在月光下我對你許下了承諾,你在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