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銀翹天麻]再遇(1/2)
?耳后和頸部淋巴結明顯腫大,病毒性感染。
她手離開趙棣的脖子,觀看疹子的形態,面部也發了疹,乃是中心淡紅的斑丘疹,“低熱從何時開始的?”
薛妙妙專注地查體,不知不覺便離近了,趙棣只覺得她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放大的五官更顯得清秀絕倫,他灼灼的目光一凝,正好對上抬起頭來的那雙眼睛。
別過頭過,佯作無謂,“從入京開始,大約也有七八日了,”頓了頓,又補充道,“其實…脖子上的疹子已經出了幾日,但我不想讓旁人知道,恐影響參試,而且之前只有幾點小的,便沒在意。”
說話時,薛妙妙已經去了內室,悉悉索索一陣子,凈了手,便帶了雙羊皮手套和口罩出來。
依目前的癥狀來看,最大可能為風疹。
但若要當真確診最好是分離rna病毒,可條件不允許,只能是憑經驗排除。
風疹具有傳染性,保護措施得做得到位,否則若是太醫選拔其間出了疹,當真就麻煩了。
趙棣看著她奇異的行頭,口罩遮去大半張臉兒,一雙清純的眸子越發顯得分明,星光點點中,卻是含著堅定與鄭重。
正是她如此沉靜的目光,讓趙棣在那一刻決定要信任眼前的小大夫。
將他擺到對光的位置,“張開嘴,發出啊聲。”
趙棣似乎是為難了一下,薛妙妙眼神再次遞過去,他只好聽話地照做。
咽峽微微發紅,有肉眼可見的斑疹,扁桃體并未腫大,非是炎癥。
扔掉東西,趙棣只覺得被他壓過的舌根處陣陣反上來嘔吐之意,薛妙妙淡定地看著他干嘔了一陣。
紅著臉兒,“薛兄這診病的手法好生奇怪,以前從未見過…”
“家鄉的祖傳手法,你們中土神州自然沒見過。”她說的輕巧,語氣柔和,但令人信服不已,站到他身后,“解開上裳,把背部露出來。”
趙棣在她手中擺布,雖然同樣身為男子,但仍有一絲顧慮。
薛妙妙的手指涼涼的,按在頸椎上,心一橫,趙棣抿著臉兒,終于將外衫除去。
大片的紅疹密集于軀干上,又往兩側背部蔓延,融合成片。
看著委實嚇人。
只聞身后靜了一會,趙棣在房中已經看過,便沮喪道,“可是面貌丑陋,嚇著薛兄了?”
說著就要合衣,卻被她的手拽住,“稍等片刻。”
微涼的呼吸噴在背上,但仔細觀察之后,薛妙妙卻松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檢查完畢,正是風疹。”
“風疹…為何疾?”趙棣面色擔憂,俊秀白皙的臉容帶著焦慮的神色。
“趙兄如今可信我?”
趙棣點點頭,系好衣衫,薛妙妙便微微一笑,“將穿過的舊衣服都扔掉,床單被褥也要換上新的。回房臥床休息三日,閉門莫出,疹子便會自然消退,但其間飲食要嚴格控制,只能喝清粥。”
帶著將信將疑的神態,趙棣又問了一遍,這才忐忑地回房,薛妙妙去鄰近的藥鋪抓了些銀翹散給他送去煎服。
三日內,玉硯齋的其他舉人都在好奇為何不見趙棣的身影,如他那般爭強好勝之人,竟是連昨日的押題會都沒有參加。
正攛掇人去他房里探探消息時,一抬頭,從二樓雅梯上,只見兩道青色身影正落落而下。
仔細一瞧,正是多日不見的趙棣和一直住在客棧的薛妙妙。
談笑風生,一派悠然。
舉子之中,當屬王良恩和趙棣的學問最出眾,這會兒見競爭對手如此淡定,王良恩心中亦有計較,難不成他得到了試題的風聲?
但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起身上前搭話,然后又瞥了一眼身旁的薛妙妙,“這位小兄弟是何地上京的?”
薛妙妙還沒開口,趙棣已經先一步擋下來,俊秀的臉容上一派擔當,“薛兄并非舉試之人。”
然后在眾人探尋的目光中,兩人便離開了玉硯齋。
果然如薛妙妙所言,疹子日漸消退,第三日面部的已然完全褪去,不留疤痕。
經過此事,心高氣傲的趙棣,終于徹底信服,知道薛妙妙身懷精湛醫術,并非欺世盜名之輩。
出了淮安坊往北走,一路沿著永寧河畔,可見河面上春日泛舟,畫舫游船,映在春柳依依之中,格外愜意舒然。
但如此享受,必定是勛貴富庶之家,尋常百姓哪里用得起畫舫?
一旁的趙棣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便扯了她衣袖往前走去,“薛兄若喜歡游船,他日必會滿足你的心愿。”
伸出大拇指對他比了個贊的手勢,“有鴻鵠之志。”
兩人言笑間,就入了光祿坊地界,按照官階位分,以北靠近皇城為貴,穿過一重重官員府邸,腳步終于在巷陌盡頭停住。
恢弘的府門占了整條街巷,抬眼處,“定國侯府”鎏金牌匾赫然醒目,門前兩座石獅子足有一人多高。
“趙兄竟和定國侯府有親緣?”
停在一段距離之外,趙棣略顯忐忑地道,“我族中叔父就在定國侯府做掌事,乃是謝丞相的親信,咱們權且一試,若能得到丞相舉薦,以薛兄的醫學造詣,選入太醫院亦并非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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