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柴胡連翹]春闈(1/2)
?京師的春柳郁郁蔥蔥,沿著永寧河,綻滿了整個建安城。
暮春的尾巴里頭,迎來了三年一度的春闈舉試。
古時的科舉,等同于現代的高考,且有過之而無不及,乃是平門百姓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
各地選拔出的舉子,帶著通關文牒源源不斷入京,匯聚于貢院。
淮安坊后街,兩旁皆是客棧旅舍,薛妙妙所在玉硯齋,正是歷年入京學子舉人最常來客棧。
環境風雅,旅客多為年輕俊才是一個方面考慮,此外,薛妙妙心里還有其他盤算。
連日來在京城兜兜轉轉,仿佛是外出獨游,建安的風情需得細細品,走街串巷,時不時向街坊打聽些京中的風俗和醫館藥鋪的消息。
光德坊是蘭滄王府邸所在,附近是要避開的。
雖然這幾年也攢下了一些積蓄,加上幾次手術陸蘅給的費用不菲,足夠她在京師寬裕的生活上一個年頭,但坐吃山空,一直宿在客棧里并非常事,魚龍混雜更不安全。
然而建安的房價卻令薛妙妙咋舌,當真是貴的離譜!
普通的背街小院,一進三廳的類似四合院的宅子,一年就要五十兩的房租…
太偏遠的位置又不方便,太老舊破敗的又不愿委屈自己,薛妙妙覺得自己看房子這段時間,仿佛回到了當初剛工作的時候,也是跑遍了全城,去樓盤搶排號的情形還歷歷在目。
一轉眼,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挑來挑去,永寧河對岸的光祿坊西二街正巧有處出租的小宅,主人要闔家搬遷去外地投親,急著變換銀子,開出了三十五兩的低價。
不得不說,薛妙妙是十分心動的,而且光祿坊中就有一家規模不小的醫館。
眼看春闈開試在即,整個玉硯齋的考試氣氛異常濃厚,舉子們除了用飯,其余的時間可謂是爭分奪秒,各個房門緊閉。
店家常年做的就是這種生意,所以玉硯齋上下保持著一種安靜的狀態,提供筆墨紙硯的采買服務,還可以跑腿幫忙買吃食,只需要額外一點跑腿費,就可以滿足所有的需求,力爭給學子們營造出最佳的考前氛圍。
薛妙妙身為旁觀者,只想感慨,果然不愧是京師重地,思維服務理念皆是一流的。
趁著這股濃厚的學習風氣,她也在房中抓緊時間整理筆記,這一年來四處奔波在各地,許多筆記記錄不全,或者東一筆西一劃的,要總匯起來。
晚膳時,難得一群人聚在廳中閑聊,薛妙妙吃飯慢,便趕上了他們的談話。
來自五湖四海的青年俊才們,各個滿腹經綸揮毫濃墨,懷著一腔入仕的熱忱,指點江山、針砭時事,談論國情。
而蘭滄王出現在談話中的次數最多,其次就是定國侯謝華蕤。
功過是非,薛妙妙毫無政治敏感度,不予評論,但有位籍貫霍州的少年的話,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才仔細打量,眼前男子名叫趙棣,大約二十歲上下,布衣干凈,束發整齊,雖身為文士舉人,但并無酸腐之氣,用薛妙妙的話來說,就是小清新學長的類型,很是俊秀。
也是從他口中,聽到了關于太醫院今年選拔御醫的消息。
一聽到和自己的專業相關,薛妙妙瞬時來了興趣,便端了茶杯,湊到他桌旁,虛心請教。
趙棣這些天住店,和薛妙妙的房間在同一層,之前便注意到了這個清秀的少年,見她氣度從容,更暗自欽佩她的淡定沉穩。
“冒昧打擾一下,”薛妙妙臉上換了禮貌的笑容,微微頷首,“聽這位兄臺說起太醫院選才之事,可是當真?”
近距離打量了薛妙妙一番,趙棣反問,“你并非是貢院參試的舉人,原是要考太醫院?”
笑容再深一寸,自謙道,“是的,正有此意。”
從前在趙棣的印象中,家鄉的郎中多是中年男子,嚴肅不茍言笑,說起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甚至在他眼里,有真才實學的人乃是少數,大多是庸碌之輩者眾,但卻從未見過大夫像他這般年輕。
面對著薛妙妙殷切的目光,趙棣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太醫院為小眾門試,參選之人大都經過各地舉薦,才能進入太醫院面試。”
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趙棣頗有好奇地問了姓名和家籍,兩人一來二去竟然聊了許久,直到茶涼了才結束。
廳內其他舉子皆是詫異,素來清高不與人言笑的趙棣,竟然如此一反常態。
談話間,薛妙妙見他面頰微微酡紅,咳嗽不斷,且帶有輕微的痰鳴音。
詢問之下,趙棣只說是入京奔波,受了風寒,已經找大夫開過方子煎藥服用。
很顯然對于薛妙妙的醫學造詣,趙棣是懷有保留態度的,在古代醫者就好比木匠,需要長年的看診經驗累積,才能精進。
很明顯,眼前少年不符合此種條件。
看穿了他的心思,薛妙妙心下表示理解,畢竟中西醫發展到近代,依托于各種日益精密的檢驗輔助診療技術,才逐漸擺脫經驗學,但實際上醫學本身想要發展成為科學還需要長足的努力。
科技發達的現代姑且做不到,身為古人會如此懷疑,實乃太過正常。
趙棣要回房溫書,兩人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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