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技藝(2/2)
一份排骨玉米湯放到客人面前時,那名吃主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來,聞著這味,食欲大振。
蘇臨風(fēng)看著這眼前清眉素顏的女子,似有點像上次她名片的那位顧客。
記得她叫凌微。
不過,其性格看起來完不一樣。
一口湯汁入嘴,她微微瞇著眼睛,面色陶醉的品味著,甜美,清香的滋味,似乎把她帶到三月里花叢中,猶如一支蝴蝶偏偏起舞,隨心自在。
蘇臨風(fēng)自是不打擾人家靜靜享用美食了,他剛走出幾步,對方睜開眼來,似對他說,又似自言自語道:“這么好喝的湯汁,師傅手藝真好。”
蘇臨風(fēng)笑了笑,走進(jìn)廚房,看見父親在切豆腐。
蘇臨風(fēng)上前幫忙,切菜這活,現(xiàn)在可是他必修課程。一日不練,便會退步。
然,哪知小小豆腐,在他手里切開切去似變了花樣,有點不忍目視。再看到砧板上父親所切過的豆腐片,那種片薄如紙的程度,只能是望洋興嘆了。
蘇父接過刀示范道:“豆腐要切好,需心無旁騖,刀隨眼動,心隨刀移。反之,心不靜,刀不穩(wěn),一塊快切好的豆腐,也會切壞的。
只見蘇父一刀下去,那雙白得晃花人眼的手便快到成了虛幻的殘影
锃亮的刀鋒開始在潔白的豆腐上跳動著,每跳一次,蘇父的左手便向后移動些許。那動作實在太快,在蘇臨風(fēng)看來,父親左手的移動毫無停頓,就這樣連續(xù)從整塊豆腐上滑了過去。刀鋒似乎在追逐著他指尖,但又總是差之毫厘。
片刻之間,刀鋒已經(jīng)跟著蘇父的指尖追到了豆腐的尾端,蘇父收刀,吐氣,那塊豆腐微微晃了一晃,突然間整整齊齊地倒向了一側(cè),竟已被切成了一堆極薄的豆腐片。
一塊豆腐在蘇父手里感覺是在玩雜技一般無二。
蘇臨風(fēng)豈不知自己是有刀,而無功了。
蘇父自謙道:“這其實并不算什么本事,真本事還是那道淮揚菜文思豆腐身上。
對這道名菜蘇臨風(fēng)早有耳聞,略帶一絲驚訝道:“文思豆腐?就是把豆腐切成絲……?
蘇父點頭道:“說起淮揚菜精細(xì)來,很多人往往第一個就會聯(lián)想到文思豆腐。刀工成形,便是塊、條、片、絲、丁、粒、末、泥。”
“具體到絲來說,這里從粗到細(xì)又可以再細(xì)分為五個級別,它們分別是豆芽絲、火柴絲、麻線絲、繡針絲、牛毛絲。把一塊嫩豆腐切成千絲萬縷的牛毛絲這個級別,刀功刀技已經(jīng)是爐火純青了。”看著兒子入神仔細(xì)聽著,蘇父接著道:
“文思豆腐有兩個難點,一個在上方,每一刀的間距都極短,但要切到分毫不差,將輕輕一掐就會碎的豆腐切成頭發(fā)絲。”
“另一個難點則在底下層,底部需留一小作為“花托”,沒了筷子的輔助,要保證每一刀切下去的深度一模一樣,就連在有眼睛看著切的時候……”
就在這時,從外面走進(jìn)來一老一少,少女嚷嚷著要吃蘿卜煨肉。
聽到聲音,蘇臨風(fēng)快步走出廚房,來到二人跟前,溫蓄問了一句:“還要吃點什么嗎?”
老人卻是搖頭道:“不了,麻煩你們做快點吧,我還有些事情馬上要做。”
見此,蘇臨風(fēng)說了句,您稍等,便快步走到廚房,開始干起活來。
蘇父剛走出廚房,看見是這兩位客人進(jìn)來,他走到收銀臺背面的架子上,取了一瓶小酒,來到老人面前道:“您老,可愿嘗嘗我這個?”
老人看了蘇父一眼,呵呵笑道:“桂林的三花,石灣的玉燒冰,宜賓的五糧液,仁懷的茅臺,枝江上的小曲,常德的武陵,伊川的杜康,蘇地的三勾一河,毫州的貢酒,西北的西鳳……包括上次在你這喝得雕花,這酒呀,我可是盡干了個杯,嘴巴都養(yǎng)叼了。”
蘇父別有深意道:“我這小酒,您喝一口就知道其中滋味了。”
老人看他一副自信的樣子,于是爽快答應(yīng)了。
蘇父笑著親自給他斟了一杯酒。
老人一口酒入了舌尖,頓感清涼。下肚之后,又是另一番感受。他忍不住贊道:“好酒。”他看著蘇父咨詢道:“這酒是來何處?”
蘇父笑道:“算是我閑暇之余,慢慢摸索出來的成果。”
聽完所說,老人目光閃過一絲驚訝,如此美酒,竟出自于一家不起眼……
后面略聊了幾句,蘇父走到到門外,站定。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始終見不到想見的身影,苦笑一聲,叫這丫頭去菜市場買些花椒,桂皮等配料回來,可到現(xiàn)在還未回,也不知是又跑哪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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