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誤他(1/3)
“不知道,我很小的時候好像聽祖父說起過的,記不大清了。”</br> 朱遠釗見所有人的視線都向他看過來,忙道:</br> “我就是剛剛聽晏姑娘說起孝賢皇后,忽然間想到的。”</br> 晏三合把目光偏向唐見溪:“繼續說下去。”</br> “晏姑娘剛剛說的是對的,我先生光有一腔詩書和治國的道理,卻不知一切皆為社稷,一切皆向王權。”</br> 唐見溪苦笑道:“我第二回見到先太子,是在太子宮中。”</br> 那年太子側妃生下男嬰,百日宴的時候,太子送來請帖,先生便帶著他和褚言停去了。</br> 彼時的太子,比著幾年前更意氣風發。</br> 百日宴上高朋滿座,賀禮一波接著一波,京城的王侯將相,文武百官來了一大半。</br> 他們師生三人就算坐在角落里,也有人走來頻頻向先生敬酒示好。</br> 再有幾月便是春闈,先生被禮部推選出任春闈主考官,多少人想來巴結。</br> 他和褚言停怕先生喝多,不得不挺身而出,為先生擋酒。</br> 但先生還是喝多了。</br> 太子把他請到書房小憩,他和褚言停跟過去侍奉。</br> 就這樣,師生四人又重新聚在了一處。</br> 先生只是薄醉,喝了幾口濃茶便清醒過來,拉住太子的袖子仔細叮囑。</br> “烈火烹油,繁花似錦,容與啊,這個時候你要小心了。”</br> 太子的酒顯然也有些多,一點都不避諱我們,握住先生的手,嘆道:</br> “母后走后,他有些變了。”</br> 孝賢皇后是在三年前走的。</br> 皇帝悲痛萬分,罷朝三日,追封謚號起了幾十個,最終選定了孝賢二字。</br> 太子沒有再往下說,他們卻清楚的知道,皇帝哪里變了。</br> 孝賢皇后走后三年時間里,京城發生過兩樁大案,殺了幾萬人,十幾個世家被抄沒,其中還有一直追隨皇帝的謀士和將軍。</br> 先生沉默半晌,道:“陛下最近行事太過狠辣了些,你身為兒子,又為儲君,要在邊上適當的勸一勸。”</br> 太子垂下眼,苦笑,“勸幾回,跪幾回,這膝蓋都跪出老寒腿了。”</br> 那些人都是看著太子長大的,事發后求上門,太子心軟了,便去求皇帝。</br> 皇帝的用意天下皆知。</br> 飛鳥盡,良弓藏,不殺一批功臣,趙家的江山又如何坐得穩?</br> 但卸磨殺驢,是要讓人寒心的。</br> 更何況趙家能有今天,仰仗的都是這些功臣。</br> 先生拍拍他的肩,無奈道:“對得起良心便好,別的,不必強求。”</br> “這是我第一次來太子宮,也是最后一次。”</br> 唐見溪回憶道:“我扶先生上車時,轉身看了眼送到門口的太子,他站在夜色中,一身玄色冬袍,頭戴玉冠,背手而立。</br> 他的身后,是太子府深深宮殿,深得一眼望不到頭。</br> 我當時就覺得他向小師妹示好,不是有多喜歡小師妹,而是想身邊可以有個說話的人。”</br> 聽到這里,晏三合不知為何,心口有隱隱的痛。</br> 但比起這一點痛來,她心里最大的感觸便是:“你家先生又誤了他。”</br> 要坐穩那個位置,沒有鐵腕是不行的。</br> 祖父曾經和她說過,君弱臣欺,君強臣弱,朝政就是天平,很多東西都要講究一個平衡。</br> 陛下要殺人,只可勸一,勸二,不可勸三。</br> 勸多了,便失了帝心。</br> “所以我先生的春闈舞弊案一出來,陛下就沒有心慈手軟,直接抄了家。說到底,也是給太子一個教訓,只是這個教訓實在是太大了。”</br> 唐見溪皺了皺眉頭,沉默片刻道:</br> “先生深陷牢獄,才悔不當初,太子探望的時候,抓著他的手說了一句:殿下,群狼環伺,你要學著狠一些。”</br> “這些話,你是如何知道的?”</br> “很久以后,言停告訴我的。”</br> 唐見溪嘆氣:“可惜,先生領悟的太晚,太子的性子已然如此,再狠,只要一顆心是仁的,又能狠到哪里去?”</br> “也是他太順了,從嫡長子到太子,一路順風順水,篤定的以為那個位置一定是他的,不曾想早就有人在邊上虎視眈眈。”</br> 晏三合目光看向朱遠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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