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什么東西呢？</br>　　大捆大捆的書；</br>　　幾把扇子；</br>　　幾把劍；</br>　　還有一些玉佩和硯臺，一些金銀珠寶。</br>　　“這些東西都是言停的寶貝，玉佩和硯臺是先太子賞給言停的。”</br>　　唐見溪拿起其中一把劍，放在手里看了看，“還有這把劍，也是他送的。”</br>　　“東西為什么會在你這里？”晏三合問。</br>　　“兵變后半年，有人把這些東西送到山上，”</br>　　唐見溪深深吸了口氣：“那人還帶了一句話給我。”</br>　　“什么？”</br>　　“留個念想。”</br>　　留個念想？</br>　　晏三合在心里琢磨這四個字，道：“說明他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條絕路。”</br>　　“是被逼著走上一條絕路。”</br>　　唐見溪從雜物里取出一床竹席，鋪在地上，“地方簡陋，就席地而坐吧。”</br>　　晏三合盤腿坐下，“你剛剛說被逼，可見你心里很清楚巫咒案是有人故意的。”</br>　　唐見溪：“如果我說，他不是那樣的人，姑娘信不信。”</br>　　“信！”</br>　　唐見溪雙眸灼灼如火：“他真的不是……”</br>　　先太子姓趙名霖，字容與。</br>　　容與是先生賜的字，形容悠閑自得的樣子，更深的一層意思是，先生說身為儲君，既要容人，更要容忍。</br>　　他第一次與先太子見面，就是在先生四十八歲的大壽上。</br>　　在這之前，他會從先生的嘴里，偶爾聽到過他。</br>　　那一次初見，臺上演長生殿，臺下先太子和小師妹暗流涌動，一個委婉示愛，一個委婉拒絕。</br>　　他在邊上看得目瞪口呆。</br>　　入夜，戲散場，宴開始。</br>　　太子身份貴重，先生把他請進了書房，命他和褚言停作陪。</br>　　“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真正和貴人同桌，門外人聲喧囂，門里安靜，他端坐在那里，一副尋常書生的打扮，垂著眼，似乎有些悶悶不樂。”</br>　　唐見溪：“我和褚言停手和腳都不知道要怎么擺，偏偏先生被外頭的事情耽擱了，遲遲不來。”</br>　　太子餓了，自己給自己斟了杯酒，便吃了起來。</br>　　吃了幾口，他抬頭看著他們，笑道：“你們是打算一直就這么看著我嗎？”</br>　　褚言停：“殿下……”</br>　　“還稱呼一聲師兄吧。”</br>　　他放下筷子，“這里沒有外人，你們松快些，我也松快些。”</br>　　褚言停忙道：“師兄，我給你倒酒。”</br>　　“讓他倒。”</br>　　他看了唐見溪一眼，“按從前的師門規矩，最后入門的那個，還得給咱們鋪床疊被呢。”</br>　　唐見溪那會膽子多大，脾氣多傲，哼哼道：“我還沒給師傅鋪過床，疊過被呢。”</br>　　言外之意，你們倆個師兄算什么？</br>　　話說完，唐見溪見褚言停神色變了變，這才意識到自己話沒過腦子。</br>　　哪知，他半點沒生氣，抬手拿起酒壺，給唐見溪、褚言停倒了半盅酒。</br>　　“咱們師門還有個規矩，做師兄第一次見著師弟，要給師弟們斟酒。”</br>　　唐見溪一聽，當真了，忙一口把酒干了，把酒盅往前一送：“是只斟一次，還是可以很多次？”</br>　　他忽的笑了，問褚言停：“這小子是怎么進的師門？”</br>　　褚言停忙道：“師兄，見溪這人什么都好，就是沒什么眼力勁兒，說話做事都跟個孩子似的，你別和他一般見識。”</br>　　“自在不成人，成人不自在。”</br>　　他抬手又替唐見溪斟了一杯，微一沉默，“小師弟，你慢些長大吧。”</br>　　唐見溪一下子僵愣住了。</br>　　從小到大，他各種調皮搗蛋，各種不務正業，爹娘打也打過，罵也罵過，沒轍了，就戳著他的腦袋罵：</br>　　“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成人？”</br>　　有時候他把褚言停惹急了，褚言停還跺腳唏噓：你小子什么時候能懂點事？</br>　　他卻讓他慢慢長大？</br>　　唐見溪看著晏三合，嘆了口氣，“前頭也和你說過了，先生把我們引薦給他，一是為著我們的前程著想，二是想讓他身邊多幾個得力的幫手。”</br>　　“他卻說了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