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穴地而遁(1/3)
“是到了需要括兵的時候。但更重要的是必須改變前線的現狀。好幾個月了,幾萬軍隊攻不下一個小小遼陽城,還在外圍打了好幾場敗仗。這樣下去只怕反叛情緒還會蔓延,高麗也是看到朝廷無力平叛才會轉為中立斷絕朝貢的。”
蕭孝穆到達前線之前,蕭匹敵曾經強力攻城,然死傷慘重,毫無進展。蕭孝穆到任之后,經過幾天的觀戰便下令暫停進攻,不論蕭匹敵和其他將令如何立功心切嗷嗷請戰,也不理北院的催促都按兵不動。隆緒知道蕭普古對委任蕭孝穆統率平叛始終耿耿于懷,已經多次表示過不滿并提出換將,現在又是舊話重提,說道:
“遼陽城高壕深,易守難攻,開始時不是沒有急攻,但并不能成功。燕王定然已有謀略,朕既用他就要用人不疑。”
普古道:
“再這樣下去只怕人心更加不穩。燕王保守,聽不進別人的意見,難道有傷亡不好攻就不攻了?臣不敢說他同情大延琳,只能說他也許是想要困死大延琳。可是為了準備對付高麗和女真,遼陽府里囤聚了大批軍糧武器,兵力有兩萬駐軍加上被逼加入的數萬百姓青壯,靠這些大延琳可以長期據守。等到高麗、女真和其他渤海勢力從觀望轉為響應,只怕會烈火燎原,整個東京道都被大火吞沒。陛下,應該撤下蕭孝穆,讓蕭匹敵做主帥,他年輕有魄力,一定能速戰速決。傷亡怕什么,只要能迅速破城,傷亡再大也值得。現在的人馬不夠,北院可以增派。”
剛才還在叫兵力不足,現在又主動要給遼陽府增兵,看來蕭普古為了盡快拿下遼陽府準備不惜代價。或者說為了支持蕭匹敵的速戰速決戰略,決心做他的后盾。隆緒生出猶豫,蕭普古說得不錯,平叛拖得越久,形勢對越朝廷不利。這不單是指圍攻遼陽府的戰斗,而且包括整個東京道和高麗局勢的變化。然他終于還是堅持道:
“朕相信蕭孝穆,他了解這些,一定在想方設法盡快奪取遼陽府。大延琳在遼陽駐守多年,他既然處心積慮謀反,早就做了充分準備。就像你說的,他現在有人有糧有武器,又有城墻壕溝,不是那么容易打下來的。朕知道攻城對契丹軍隊有多難。東征高麗,打了十年,耗兵數十萬,連一座小小的興化城都沒有打下來。怎么能要求燕王三個月就一定打下遼陽府呢。契丹人打仗從來不會陣前換將,那樣只會擾亂軍心。你是北樞密,也不要輕易再說這樣的話。”
蕭普古走后,耶律隆緒問張儉道:
“張愛卿,你怎么不說話?你對蕭普古的話怎么看?”
張儉起身朝皇帝一躬:
“皇上英明。陛下把臣心里的話都說了,臣還有什么可說。契丹軍隊從來沒有靠硬攻打下過像遼陽府這樣規模的城池。澶淵之戰一直打到黃河,但是定州、瀛州、大名府這樣的城一個也沒有攻下,有的打不下放棄了,有的干脆繞開。‘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陛下久經戰陣,比老臣更懂。蕭匹敵一味強攻,犧牲再大也不一定能更快拿下遼陽府。臣保燕王一定不會辜負陛下,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皇上的信任。”
隆緒深感安慰,他剛才說的時候還不曾如此確定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寒冬一天天過去,朝廷在焦灼不安的氣氛中迎來了皇帝的六十大壽和太平十年的元旦。祝壽賀新的人群中除了朝廷百官、藩部首領之外,還有宋朝的使團,開封的年輕皇帝和執政的劉太后好像契丹沒有發生內亂一樣,禮節一如既往一絲不茍。而高麗依然是令人不安地毫無動靜和消息。
新年過后不久,捺缽大營溯破冰的遼河而上,來到上京道木葉山下的龍化州進行春獵。一路上河水推著大塊的冰凌碰撞著涌向下游,皇帝的心也隨著它們回到那個硝煙彌漫的戰場。平叛沒有如預期那樣速戰速決,引發了朝臣越來越多的爭論和質疑,皇帝召蕭孝穆到御帳進行了幾次深談,更加堅定了對他的信心。他離開前線就是為了平息朝廷中的爭論,以行動顯示對主帥的絕對信任。
這天,耶律隆緒帶著十五歲的年輕太子在侍衛和朝臣的扈擁下來到在御營附近山上打獵。契丹人懂得春季是動物繁衍生息的季節,這時的春蒐與其說是打獵不如說是林間騎馬漫步,疏散人和馬窩了一冬的筋骨,洗滌肺腑中煙熏火燎的濁氣。樹林里積雪開始融化,山水在厚厚的冰殼下嘩嘩流淌,土地松軟潮濕,散發著腐殖土的芳香。經過一上午的牛刀小試,皇帝射中了三只山雞一只野兔。太子也有收獲,他騎馬追逐一只小狐貍到了森林深處,終于把它掛在自己的槍尖上得意洋洋地凱旋而歸。太陽升上樹梢,人們在林中提前平整好的一片干燥場地上架起篝火燒烤剛打的山雞野兔、加熱御廚房專門準備的美味佳肴,皇帝、太子和北、南樞密等重臣進入一間大帳準備用膳。初春的森林寒風料峭,帳中生了火爐和炭盆,敞開的窗外透進明媚燦爛的中午陽光。大帳設了丹墀,皇帝坐在中間,太子陪坐在側。帳下正中鋪著繡花地毯,兩側依照官位高低坐著諸位臣僚。教坊司的樂師們奏起伴宴的樂曲,美酒流水般從琉璃杯中倒進人們的口里。酒過三巡,一隊舞姬翩翩而上,在繡花毯上跳起胡璇舞。肉香酒香伴著仙樂似煙美人如夢,大延琳和遼陽府仿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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