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奚王家事(1/3)
那小妾扶風擺柳般走了,老奚王轉過臉來對斜軫眨著眼睛狎笑道:
“你要是喜歡這款的,趕明兒給也你物色一個。樂戶家的女子勝在風情,比什么公主郡主大家閨秀都有味道。”
斜軫半是認真半是自下臺階道:
“樂籍女子我不敢要。玩玩還行,娶回家里既壞了規矩,她自己也站不住腳,倒弄得后院起火家宅不安。”
和朔奴揮著蒲扇般的大手哈哈笑道:
“老弟說笑了,咱指揮得了千軍萬馬還治不了一窩小母雞!我已經請準太后給她脫了樂籍,再找個奚人認作干女兒,就是個千金小姐了,誰敢看不起。”
斜軫點頭道:
“我明白了,你這次打仗有功,請太后以此為賞。老奚王可真是色迷心竅。”
“咱這把年紀,有福不享還等下輩子么。”
和朔奴命戲班接著唱了一出《踏搖娘》。斜軫投其所好,大贊還是七娘唱作都好得太多。接著二人不想看表演,就讓樂師們一首接一首演奏時興的樂曲當做背景音樂。兩人這會兒已經喝掉了兩壺燒酒,吃掉半只熊掌一甕燉雞,其它菜也去了大半。和朔奴自己大吃大嚼,還一邊不停地給客人勸酒夾菜,侍女們換上兩壺新酒,撤去桌面上的殘盤,給兩人各上了一大盤切得細細的香蔥嫩蒜韭黃和各種醬料,端上一只臉盆大的黃銅火鍋。鍋中白湯翻滾,里面擺滿嫩筍竹蓀蘑菇豆腐還有各種肉絲肉片。和朔奴臉上閃著油光,用銀筷敲著鍋邊,大聲道:
“這里面可不是普通的肉,絲的是野豕片的是山雞,小塊的是山兔大塊的是狍子,全都是現打的野味。你天天頭魚肥羊吃厭了,野味也不稀罕,咱這叫做雪中鮮,都是從窩冬的雪洞子里趕出來的,快嘗嘗有什么不同。”
斜軫夾了一塊野狍子肉,覺得還沒有肥羊鮮美,卻點頭贊道:
“確實不錯。”
“說正經的,愚兄今天有件事想求老弟呢。”
“什么事?”
老奚王的油餅一樣的胖臉笑成一朵花,說道:
“那老七有個不爭氣的哥哥,今年二十歲了,如今也脫了樂籍,想要找個體面事做。這是她唯一的念想。老弟你給他謀個差事如何。”
斜軫心里明白了,一個二八佳人心甘情愿嫁給又老又丑的武夫做小妾,原來不光為了擺脫賤籍,還想為兄弟謀取官身。這樣一來一步登天整個家族的命運就徹底改變了。也就是這個鬼迷心竅的老色鬼才舍得花這么大的代價。老頭兒今天煞費苦心做了這許多,就是為了說出這句話。斜軫今天來就是為了籠絡這個手握奚族兵權的山大王,按說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可是他不得不搖頭道:
“奚王爺,要是兩年前,這點事也就芝麻粒兒大,我二話不說給您辦了。可現在不行了,我心有余而力不足,這條路現在是搟面杖吹火,不通了。”
“此話怎講?”和朔奴眼中透著失望。
“王爺您還不知?朝廷人事大權在姓韓的手里。他本來就管著吏部,如今更是獨攬用人大權,還要科舉取士,從今之后凡是想當官的,都要考試。”
“他狗東西放狗屁,那以后當官的都是漢人的了?”
“契丹人有祖蔭制度,戰場立功也是條路,其他人可就要挎考籃子討官做了。眼下任官都停了,就等著明年開考呢。”
“考個鬼,奶奶的,寫文章能開疆擴土還是保家衛國?搖筆桿就能打勝仗?狗漢奴明明是騎在咱們脖子上拉屎!”
“不然奚王讓您的大舅子去讀南京太學?這我倒可以想想辦法。”
“讀個屁,他大字不識幾個。”
“再不行讓他當個小吏,催個租捕個盜什么的,說說情也許能不考。”
“那種活他姐舍不得他干,干那也用不著求我。”
原來還想要官身,斜軫想,故意逗他道:
“還有個辦法,您索性將他過繼了當兒子,再請太后開恩,命大剔隱司入冊,下次立功就能蔭個官做做。”
和朔奴笑罵道:“呸,你拿老哥開涮。我自個兒的兒子還蔭不過來呢。”
老奚王一妻六妾,生了七八個兒子,憑他的官爵只能蔭一個兒子做官,其他的除非自己有本事,否則就要靠老頭子憑軍功去掙。擺平那么多的小母雞小公雞并不輕松,風流快活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斜軫親自給他斟了一滿杯酒,站起身端了過去,眼光環視帳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和朔奴向對樂班、侍女和護衛們做了個統統退下去的手勢,等到寬大的帳中只剩下他們兩人,斜軫俯下身在他耳邊說道:
“這種搞法天怒人怨,契丹大臣沒人贊成,中原漢人是咱手下敗將,為什么要學他們。只有太后受他蒙蔽給他撐腰,大家敢怒不敢言。這樣下去,別說幫你大舅子,連兄弟我都得滾蛋。”
“朝廷的事我也知道些,但沒有想到就到了這個地步。你堂堂一個皇親國戚輔政大臣北樞密,頭一號重臣,應該是只鷹,怎么成了草雞。想法子除掉那妖孽啊!”老頭兒將筷子猛地一拍恨恨道。
“一條蟲而已,我就是只草雞也能一口叨了它。只是太后護著他,皇上聽太后的。別說我,王爺您是大英雄,有兵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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