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祖母的話,讓他悶在府中思來想去,隱約想起那晚他無意間扣掉寧白發帶時的模樣,青絲飄散,半掩著臉龐,卻未看清她模樣,廚娘將她挪下馬車之時,他也緊張得別過臉去。
好不容易鉚足了勇氣再來見她,她卻進了宮。
蘇子卿掩開車簾,再看了一眼酒樓,淡淡道:“回府。”
午膳過后,小安子來至鳳祥宮告知寧白,青元醒了。經過寧白幾日不眠不休的努力,皇后的毒性被控制住了,她離開半日也并非不可。
寧白隨同小安子來到青元的廂房,一進廂房,寧白便看見自家師傅坐在床榻邊,疾步上前,將床邊的薄被細心地給青元蓋住雙膝,“師傅剛醒,雙膝可不能受風。”
青元不禁咳嗽了幾聲,疾言厲色道:“跪下!”
寧白依言雙膝著地,跪在青元的面前。她很清楚自己為什么要跪。
“為師說過,沒有為師的命令,你不能進宮,不能進宮!”青元神情焦灼地看著寧白。
“徒弟未能遵師傅之命,擅自進了宮,徒弟有錯,徒弟認罰,但讓徒弟看著師傅危在旦夕卻袖手旁觀,徒弟做不到!”寧白擲地有聲地說道。
若要師傅以性命來拼死也要保守她的秘密,那這個秘密,不要也罷!
青元悔恨地長嘆了一口氣,五味雜陳地埋著頭,低聲說道:“你先起來。”
寧白聞言起身,青元繼而說道:“你這強硬的性子真像極了你父親。”
寧白淡淡一笑,再次傾身為青元理了理薄被,“若是父親在,定也贊同徒弟的決定。”接著,寧白蹲在青元跟前,仰望著青元,說道:“師傅,徒弟答應你,只要皇后病一好,我們立即啟程回余蒼鎮。”
青元看著寧白,仿佛看到了昔日救他于危難之間的慕承己。慕承己生得俊美,妻子也是容色傾城,他們的女兒自然是更勝一籌,偏而寧白的性子未繼承母親的溫婉大方,倒是繼承了慕承己強硬分明的性子。
如此,青元只好在皇宮休養,等待著寧白將皇后的病治好的那一天。
寧白與青元相聚不過半個時辰,青元向寧白交代皇后的病后,寧白就先離開了。此時,正到了侍衛交換班之時,寧白走在回鳳祥宮的路上,路遇少數的宮婢和內侍,當周圍漸漸沒了人之后,突然有人以掩耳之勢飛速在她頸旁落下一記砍刀,之后暈厥的寧白便不省人事。
此時的太師府上,應祁的書房中正跪著剛從地牢里解脫的石顏,如瀑的青絲凌亂不堪,甚至有些骯臟,臉色發白,嘴唇干裂,身上的衣裳被裂開了幾道大口子,細看口子的邊緣,是參差不齊的雜亂線頭,本是軟弱無力的線頭卻變得異常干硬。一切源于身上傷口滲出的血,浸潤了衣布后變得干硬,又添新傷,再浸潤,再干硬,如此反復。
石顏強撐著滿身傷痕的身子,無力地低著頭,眼眸空洞地看著干凈的地面,等待著應大人。
應祁踩著常年不變的黑靴,踏進了書房,看見倚跪在地的石顏,便吩咐房外的侍從:“去打盆水過來。”
對于主子的吩咐,侍從可不敢怠慢,不出片刻,一盆清水便出現在了應祁的書房。
應祁遣退了所有的侍從,關上房門,抬著那一盆清水緩緩蹲在了石顏的前面,伸手輕輕地撥開石顏額前的亂發,用浸了清水的錦帕擦拭著石顏的額頭,鼻梁,臉頰,以及下顎。
這樣溫情的舉止,不知重復了幾次,每一次,他眼神中都沒有任何的神情。石顏無息地看著他,神情透露著隱忍的情意,卻又不顯表露。這個男人占據了她整顆心,盡管她知道這是假的,她仍舊愿意沉淪在這樣的溫情里。
應祁的每一個動作都深深地浸入她的身,她的心。他擦拭著她的手,正當她沉溺其中的時候,應祁忽然開口,道:“本座希望,你再也不要違逆本座意思。”
方才的一瞬仿佛做了一個奢求來的夢,片刻不到便被無情打碎,碎得徹底。石顏用盡全身的力氣,許久才說了一聲:“石顏……遵命。”
待侍衛們交換班之后許久,遠在鳳祥宮另一頭的方向,是準備各宮膳食的膳房,而在膳房后院深處的小柴房里,躺著正在沉睡的寧白,此時的她不是俊意風發的少年郎,而是暈倒在柴房的宮婢。
寧白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迷糊著便反射性地抬手摸著異常酸痛的頸脖,其間感到抬手時有些累贅,睜眼一看,她的衣袖變寬了,身下變成了裙紗,突然想起,她穿的,不正是宮婢的穿的衣裳嘛,掃視著周圍,除了滿堆的柴就沒有其他的。此時的寧白滿腦子只有一個疑問:發生了什么?
剎時,房外傳來吵雜的聲響,有女人的謾罵聲,還有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寧白悄悄打開房門,看見了一大群人來來去去的忙碌著,全都埋頭干著自己手上的活,竟還嗅到了飯菜的香味。
寧白正想拉開房門一探究竟的時候,不知從哪兒冒出個人二話不說得勁兒地擰她的耳朵,耳朵立即疼痛的厲害,下意識伸手朝耳朵去,直拽著那個人的手,疼得直喊道:“你誰啊你?快放開我!”
周圍人聽見寧白的喊聲,卻只停下瞧了一眼,便又干起手中的活,他們知道,方姑姑是宮里的老人了,地位自然比他們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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