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最后的進軍(1/2)
穿越狹長的岬角,沿著筆直通向黑海方向的大道一路縱馬狂奔,近百精銳騎兵靠近了邁森布里亞要塞的西門。
紅磚和條石結構的羅馬城門由兩座高聳的圓形塔樓翼護,北面的白色塔樓顯然更龐大些,上面還有一座保加利亞風格的木質箭臺。整座要塞仿佛一艘巨型戰艦停泊在攸克興海之濱,下方全是躲避戰火的難民營地,戴著寬檐氈帽的逃亡希臘農民和滯留不去的斯基泰牧民老弱雜處一地,遠遠就能聞見惡臭味。
安格斯顧不上打量這番亂象,在馬背上戴盔馳騁讓他感到頭暈眼花,罩住黑色長發的氈帽襯里也早已濕透,如果脫下鎖子甲,他的身上一定會冒出蒸汽,然而眼下軍情如火,片刻休整都是奢侈。
“出什么大事了?”一個乞討的難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上次邁森布里亞統帥出兵時,軍隊并不是一齊集結,而現在上百鐵騎擁著軍徽涌入城中,朝老教區方向魚貫前進,二十年前這種小場面根本不會在這座黑海名城中激起什么波瀾,但在當下的羅馬帝國,正規軍人超過百人就已經是王侯級別的儀仗了。
“又要打仗了……”一名瘸腿的乞丐喃喃自語道,仿佛回憶著什么。
戰馬的嘶鳴聲震顫著行人的耳膜,在宏偉壯觀的總督府前,騎兵們依次下馬,圓形鐵靴不斷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安杰洛大人,皇帝的特使來了。”要塞副將安德羅尼庫斯不等安格斯扔下馬鞭就急忙提醒道,“是陛下的禁衛軍……”
安格斯點了點頭,吉利克忙替他將頭盔的釘扣解開,摘下鋼盔后,又從侍者手上接過一只倒滿玫瑰水的銀盆,單膝側跪著高舉在安格斯面前。
“是你?”特使一進門就朝安格斯叫了出來,用的還是三名高地人都不陌生的北方語言。
梅芙最先認了出來,于是輕捷地靠近安格斯身旁,踮足朝他耳語了一番。安格斯這才看出,這個特使居然是他從那群瓦達瑞泰傭兵手中救出的蠻子。
“我是來自無底深淵的比約恩,米克里加德之王的禁衛軍。”特使的臉色變得極為和善,不再像起初見到安德羅尼庫斯時那般傲若冰霜,他用帶著冰島口音的挪威語言宣布道,“加德王(Garth-King)命令安格斯雅爾停止朝營地輸送俘虜,將防務安排好以后加入大軍。”
安格斯抬手阻止了試圖開口的翻譯官:“不用了,你先下去休整吧。”
他們都是北方人,在這遙遠的南方帝國都是別人眼中的蠻子(阿列克修斯皇帝便曾在阿馬西亞市民面前將貪狼盧塞爾稱作凱爾特蠻子),所以安格斯在這個瓦蘭吉禁衛面前一點也不像身側的羅馬人那樣,一副骨子里透著鄙視的拘謹。軍令上的鉛印自然需要首先檢驗,但在公事之后,他便示意眾人先行退下。
比約恩巨熊一般展開雙臂,一把抱住了安格斯。
“那天如果不是大人幫忙,我就得被那群馬扎爾雜碎的野狗撕成碎片了。”
“你是怎么惹上他們的?”安格斯想起那群瓦達瑞泰傭兵的身手,不禁好奇地問道。
“賭骰子唄,只不過他們不像那群娘娘腔的希臘人,輸光了只會嬰兒似地哭哭啼啼,那幾個雜碎打算直接給我上犬刑,可惜我老婆先被他們看住了,我沒法動手,不然……”
安格斯瞬間想起了那個紅發的諾斯女人,那對酒紅色的眼睛。
“如果不是打仗,我肯定會去找那幾條突厥狗算賬,哪怕泰提修斯大人砍了我的腦袋。”瓦蘭吉人從旁邊抄起一只酒杯,一邊汩汩地一飲而盡,任由血色的酒汁溢灑在華麗的絲綢袍子上,一邊粗聲粗氣地咒罵了起來。
“他們也在皇帝的軍營里?”
“可不是么,我可是為米哈伊爾國王看守過皇宮的禁衛軍,羅伯特·吉斯卡的女婿當年都是我抱出城的,現在都快被一群天殺的瓦達爾豬倌爬到頭頂上了!我發誓,這次要是拿到國王欠我的賞錢,我就立刻帶著全家回冰島,在那里我可以活得像個雅爾,也沒有什么國王干涉我的自由。”
高聲抱怨的時候,禁衛軍衣服上的金箔和珠寶晃得安格斯眼睛都花了,那件繡著一頭怒吼白熊紋飾的華貴緞子披肩更讓人很難對這個號稱要找皇帝討薪的北方武士產生同情。
“首先,我們得打贏這一仗。”
“沒錯!等我提著鮮紅雪嫩的斯基泰人頭去找國王,他就沒有借口拒絕我的封賞了。”
從瓦蘭吉禁衛軍身上,安格斯猜到了此刻御營上下的心態,所有人都覺得最終勝利觸手可及,或許只要皇帝陛下帶著這支雄壯的大軍神兵天降在游牧民們面前,那些瘟疫一樣四散的匪徒就會嚇得魂飛魄散,解甲來降。
必須警告羅馬人。
小尼基弗魯斯·布雷努斯一路哼著歡快的曲子,踱步進入營帳,一個被摘除眼球的老頭正等著他。
“皇帝讓大家明天繼續加速進軍,絕不可吝惜馬力。”一見到父親,小尼基弗魯斯便炫耀起今天的見聞,“孔托斯特法諾想要當前鋒,結果皇帝把最榮耀的位置給了那個帕列奧列格。”
老尼基弗魯斯哼了一聲,當年他起兵對抗尼基弗魯斯·博塔尼阿特斯皇帝時,在戰場上早就驗過那個伊薩克·孔托斯特法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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