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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安城南這邊的姑娘家,大多都是及笄之后就論嫁成親,最晚也拖不過十七八去。那講究些的大戶人家,更是從姑娘滿了十歲起,長輩們就領著姑娘往親友家中交際,一為顯示吾家有女初長成,二也是暗中相看合適的人家。
到了姑娘十二三歲長成了,品性都定了,有意的人家也私下里問詢過,這就有媒人上門了。婚事一定,家里給姑娘備嫁妝,三書六禮一套下來,離姑娘及笄也差不離了。
如今過了個年,紅珠又除了喪,這年歲開始相看人家是正當時。這事不必鐘氏來提,李氏也明白。
早些年程桂棠還在,身上好歹有個秀才功名,又開著個私塾做著夫子,在城南這一片也算得上是個體面的讀書人家。在通安這兒,秀才家的嫡女即便不能嫁到名門大戶去,也多得是小有資財的人家來求。
程桂棠自個出身商戶,能憑著自個上進得了功名,他也不是那等看不起商賈的人。他也沒到要拿閨女去攀高,依他看來,若是有那男子品性好,家中和睦、小有家財的,紅珠嫁去了說不得比嫁到官宦人家還自在些。
只有一樣事情他心里有些計較,閨女自幼被他抱在手上,跟著他讀書練字的,早學了不少詩書在肚里,便是稱不得一聲才女,也是聰穎出眾得很。若回頭找個了女婿目不識丁的,豈不是還委屈了。
那能不能上進、有沒有功名,他覺得這是求不來的,終究還有運道在呢。可這人認不認字、念沒念過書就不同了。他家女婿最好是稍有些才學的,這樣跟他翁婿相得,跟他閨女也能琴瑟和諧。
這女婿人選的事程桂棠想得長遠些,當年李氏生下紅珠,有個幾年都沒能懷孕,程桂棠念著這么個獨女,就連招婿入門的話他都提過,可見他是如何看重這閨女。
如今程桂棠去了,李氏為了不辜負丈夫當年那片心,且她也是心疼閨女,對紅珠的婚事只有更上心的。她對丈夫的話都記得牢,也想著給紅珠找個讀書人。
實則這想法也對頭,這時候除了真真是那家道中落的,別的小門小戶若真有那能耐供自家子弟讀書的人家,家中長輩自然也有些見識,家底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好歹不愁吃喝。
有這一條,比起找媒人去論家中人口多少、資財多少,正主兒品貌性情又如何這些細微處更可靠些。
其實早些年,李氏還真沒想過李家,兩家雖親近,可程家是秀才家,李家不過是街上一小攤販,連間鋪子都沒有。但程桂棠一去,李氏一個寡婦帶著兒女,也沒個正經進項的,只得依附朱家生活,紅珠的婚事就艱難了。
程家三人日子拮據,又多受李二舅一家的照顧,李氏心中不由感念,也因著兩家親近著,李氏也對李南興多看重了幾分。
后來李二舅在李氏面前提起自家兒子的親事,因著程家守孝,話也不好說得明白,不過他本就是個直白的,多次贊過紅珠能干,又說若能得此佳婦,心愿足矣。
李氏性子雖懦,但也不笨,聽了這些話哪有不明白的。她考慮再三,覺得李家知根知底的,長輩好相處,李南興看著也有出息,心里肯了,便也給了李二舅幾句話,兩方這便是有了些默契了。李氏心里還想著,待他們除了喪,透個話過去,讓李家去找了媒人來認真提一提。若沒個差錯,紅珠的婚事也就能定下了。
這其中細節就連紅珠也不曉得。
可沒想到,這婚事到了鐘氏這兒,就不成了。
鐘氏向來要強,不比尋常婦人,但李家大事上還是李二舅拿主意,他認定的事,鐘氏也不好強硬地違抗丈夫的意思。但她心里不愿意,李二舅一時也勸不妥她。
因著這婚事從未明白說透過,鐘氏為了兩家情分,那拒絕的話也不好直接對李氏說出口。
鐘氏待李氏和紅珠依舊很好,很多事也一心幫著他們想著他們,但卻早拘了李南興在家里讀書,不再讓他在程家人前露面。且一旦李二舅在旁人面前偶爾提起兩個小輩時,她或是尋個事兒岔開,或是用言語模糊搪塞,總是不往上接話。
李二舅有時也生氣,但也怕逼迫太過了,鐘氏鬧出來說些狠話讓兩家都難堪,后來漸漸也少提那話頭了。鐘氏的想法李二舅起先也想瞞著李氏,心想待他私下里勸妥了鐘氏,回頭再熱熱鬧鬧議親才好。
但鐘氏既是這么個態度,又時不時露出來點意思,三番兩回下來,是個明眼人都曉得了底細。
李氏也覺出了一些,對和李家成親家的事心里不免淡了點,但到底李家做主的是李二舅,他還未否了,這事就沒說透,她心里割舍不下,便留有幾分念想。
鐘氏覺得李氏這兒說不通透,便轉向了紅珠。她覺得紅珠是個明白人,不似普通小姑娘一般在婚事上頭只懂得矜持害羞,她只要表現出一絲不喜紅珠做她兒媳的意思,紅珠自然能領會,說不得就知難而退了。
果然,紅珠很明白,回頭也跟李氏說清楚,跟李家的這門婚事她也不樂意。
李氏聽了閨女的話,更受打擊,又覺得茫然無措起來。待得程家除喪一過,本就是日日得見的兩家人,結親的事竟沒個音訊,李氏也曉得這事多半成不了了。
此時李氏聽鐘氏又提起紅珠婚事,她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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