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小年宴開場(1/2)
花楚兒的臉色比那殘荷強(qiáng)不了多少,自憐道:“刺史夫人所言極是。”
刺史夫人連瞧都不瞧花楚兒一眼,自是從旁繞過郡史夫人,站在常樂對面,嘴角露出一抹極淺的笑意:“太守夫人。”
花楚兒垂眸,眼中的不甘若隱若現(xiàn)。
常樂對李斛的好感備增,微微頷首致謝,不疾不徐道:“刺史夫人。”
“楚兒妹妹莫要緊張,刺史夫人是與你玩笑呢。這十三郡不崇學(xué)風(fēng),多大字不識的愚民。楚兒妹妹出身雖低微,但有心向?qū)W,出落至此,可見不易。依我看,還得向郡史多多提及,將妹妹作為十三郡崇學(xué)的榜樣才是。”郡史夫人那廂一番安慰,語氣之中不露聲色地將譏諷之意傳達(dá)出來,“自古才子配佳人,太守當(dāng)年乃是當(dāng)朝第一文狀元,娶得楚兒妹妹定然如得知己,此生無憾了。”
這回,常樂徹底明白那個愚民指的是誰了。眉頭微皺,朝著李斛笑著,嘴里問道:“常樂不知書墨,可聽說過娶妻納妾一話。卻原來,妾也用娶的?”
馮婉與花楚兒俱是一怔,皆以為受辱。
李斛淡然一笑,清淺的眸子中多了幾分贊許:“太守夫人知道的還是不少,人人都說太守夫人不識字墨,卻未說太守夫人懂規(guī)矩識大體。當(dāng)真是,流言可畏。”
“刺史夫人過譽(yù),常樂便是農(nóng)女出生,哪里懂得什么規(guī)矩大體。不過是常聽長一輩說過罷了。”常樂笑道。
馮婉和花楚兒心中氣郁。
她們又不是聽不懂,這兩個人在明嘲暗諷她們不懂規(guī)矩。
“農(nóng)乃國本,農(nóng)女又如何?非說的話,腳踩黃土背對青天,便是比我們這些人多了份堅(jiān)韌淳樸,為人處世多了份坦蕩自然。”李斛言語多謙,不理會她人,唯將常樂往席上帶,“太守乃是一郡之長,今日,自是太守夫人坐上。”
常樂被李斛的優(yōu)待整得受寵若驚,卻也明白,李斛只是在維護(hù)“夫人”正室的面子。若郡史夫人不那么抬花楚兒,那她可能也不會這么幫她。
但是,這大才女說話真是不一般,罵人不帶臟字,指桑罵槐地也這么不露痕跡。
郡史夫人和刺史夫人的對話,簡直就像是神仙打架。
“刺史夫人客氣。今日刺史府坐東,理應(yīng)夫人坐上。”常樂客氣道。
馮婉只當(dāng)聽不懂她們言語之意,拍了拍花楚兒的手道:“咱們也過去罷。”
三度閣上掛十幾盞華燈,左右兩旁各擺上十幾張長案,鋪絨毯。
丫鬟著暗紅襖裙,襯的小年宴的喜慶。來往伺候,舉止有禮,面含淺笑,井然有序,未出一絲聲音。可見刺史夫人之調(diào)教。
常樂坐在左下首,對面坐的是都尉夫人。
是個看起來便豪爽的一個人。墨藍(lán)襖裙,樣式與一般婦人不同,更加地利落修身。頭上也沒過多的繁復(fù)首飾。整個人看起來英姿颯爽。
旁邊便是馮婉。馮婉因著喜歡花楚兒,便將花楚兒拉著與她一同坐了。常樂也未多說一句,只當(dāng)是沒看見。反倒是坐在尾桌的幾名小妾見狀,無不艷羨。
因著常樂的流言在前,其他人便都以為是常樂欺辱了小妾,故而賢德淑良的郡史夫人才會將小妾拉到自己的身邊坐下。那些正室夫人們雖然見不得小妾如此被寵,卻也對常樂這種小婦人行為報以鄙夷。
漏鐘到頭,時刻已到。
案上的果盤撤去,端來酒器杯具、美味佳饌。左右兩旁,絲竹就位。
常樂發(fā)現(xiàn),對面都尉夫人的酒具唯獨(dú)與他人不同。別人都是烏銀蓮瓣酒杯,倒的是深紫剔透的葡萄佳釀。而她,是白玉杯鎏金盞底,倒的是飄香醉人的清酒。
李斛掃了眼全場,端杯起身,嘴角帶著清淺的笑意。跪坐的眾人立馬端杯起身。
“今日家夫行小年之宴,乃是每年例舉。我們只當(dāng)是姐妹閑聚,不必拘禮,只管吃鬧便是。”
眾人一片應(yīng)和。
李斛飲了一口葡萄甜酒,輕然跪坐下去。
兩旁絲竹樂響。
常樂漫不經(jīng)心地吃著,抬眼將四周一番打量。除了都尉夫人,皆是慢慢悠悠,保持著淑女模樣。不過,那些富賈夫人多了幾分佯裝作態(tài)的局促。
常樂尋思著要怎么討好刺史夫人,已經(jīng)有人先她一步夸了出來。
“這葡萄美酒入口香甜,實(shí)乃上佳。聽聞乃是刺史夫人親手釀制,夫人能將西域白煙葡用到極致,輕蕪佩服。”開口的是個靠中間的夫人。簪木簪,著青灰襖裙,面目清秀。
“端夫人能一語道出這酒釀原材,可見酒仙那句‘酒中巾幗’并非浮夸。”李斛眨了眨眸,神情之間多了絲尊敬,“官家將十三郡的造酒一事交與夫人,實(shí)乃正確。李斛的拙釀能入得端夫人法眼,著實(shí)榮幸。”
常樂聞言驚訝,未想到還有如此厲害的人,不禁又多看了兩眼。
端夫人頷首,言語誠懇:“輕蕪慚愧。”
這兩人明明說的都是恭維之詞,但讓人聽不出半點(diǎn)諂媚。只能說,她們都有資本,受的起對方的夸贊。
常樂不由咂舌,細(xì)細(xì)地將葡萄酒品了一番。
除了好喝,說不出半句話。
又是一番神仙互夸。
“這銀器精致考究,看著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