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夜深忽夢少年事·攜手同車歸(1/2)
今年冬天來得早,可雪卻是拖到臘月中旬才下。顧其懷在城外讀書,顧父顧母怕他冷著,忙差家里的人送炭和被子過去,加之剛殺了年豬也順帶給他送些肉去。
所思掀簾看著車窗外的雪景,不知在想些什么。這時只聽見車夫們道:“咱們大爺如此用功,明年一定能考上秀才。”
“唉,就希望今年府臺大人能夠對咱大爺平等相待,否則也太冤枉了。”
“大爺年紀輕輕還有機會,我聽人說豐源縣上有位姓秦的秀才,鄉試考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考上了亞元卻一命嗚呼,這才是真的冤枉……”
她靜默地聽著這些話,盡管是自己的家事,她卻也無甚感覺。家中出此橫禍,她還能吃飽穿暖,就是最大的幸運了。再者,女子不能為官,就算心有不甘,她又能如何?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來到顧其懷讀書的別院。院子修在竹林之中,雖說此時葉落草枯,庭院中的那株紅梅倒是開得茂盛,還未下車便已經聞到了花香。
秦所思下車,早已有小廝在門外候著呢,小廝接過她手中的行禮,如釋重負道:“你可算是來了。”
聽他語氣著急,她忙問道:“出了何事?”
“做飯的陳嫂摔了,現躺在床上起不來,我們一幫男人也不好去照顧,辛虧你及時來了。”
聞言,秦所思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卻也沒說什么,進了院子說是先去見大爺。小廝說這是應該的,領著她去見人。顧其懷正在看書,見人來了,不由得喜上眉梢,忙放下書朝她走來,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愿來。”
“夫人吩咐過了,讓好生照顧大爺。”她輕聲道。
顧其懷嗯了一聲,對小廝道:“你帶姑娘下去休息,”轉而又對所思道,“一會兒過來吃飯。”
“大爺,陳嫂摔了,沒人做飯。”小廝有些惆悵道,“怕是還得勞煩所思姑娘……”
“那你呢?”顧其懷皺眉問道。
“小的也不會啊,就算做出來,也不敢拿給您吃。”他小聲嘀咕道。
聞言,顧其懷無奈地嘖了一聲,“我這三請四請才把人請來,一來便要做飯,”他嘆了口氣道,“委屈你了。”
所思搖搖頭,說這是應該,說著向顧其懷施禮告退。
他看著她的背影,心煩地揉了揉眉心,轉身又坐回了書桌前。
……
秦所思的廚藝雖說一般,但也能應付七八個人的飯食,顧其懷見滿盤佳肴,笑道:“你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她沒什么表情,平靜道:“應該的。”
顧其懷留她在身邊吃飯,她以沒拿多余的碗筷為由推脫了,自己到廚房去吃。被她多次拒絕,他也已經習慣了,只是在想自己是洪水猛獸嗎?值得她這么害怕?
且說那摔斷了腿的陳嫂,躺在床上動也動不了,如果光是送些吃食也就罷了,但最麻煩的是內急之事,一幫糙漢子,誰照顧都不合適,所以經下人們一致商討決定,由所思去照顧。
她聽了這事,心中極是不悅,冷漠道:“傷筋動骨一百天,與其讓她這么躺著,還不如跟著四喜他們回去,換個人來。”
“姑娘,陳嫂是摔斷了腿,現在天色已晚路上又滑,怎么跟我們回去?萬一路上再出什么差錯,合著受罪的不是你?”四喜道。
聞言,她不由得怒道:“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她與我非親非故,這事我做不了,另請他明吧。”
“我說姑娘,你好歹也識文斷字知書達理,怎么一點仁義也不講,說話如此難聽?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聞言,她轉眼看著他,怒道:“正因為我知書達理才如此說,若我像你一樣,斗大的字不認識一升,會說得更難聽!”
“你這小姑娘,不做就不做,怎么還看不起人……”
“我不是看不起你……”
“你不是還是誰是?個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秦所思提起茶壺朝他扔去,滾燙的茶水潑在身上,頓時疼得他大喊大叫。而她只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轉身正欲出門時,就見顧其懷推門進來,一群人正圍著四喜不知在干什么。
“怎么了這是?”他皺眉問道。
“她罵我有娘生沒娘教,我拿茶潑他。”她一臉冷漠道。
聞言,他眉頭皺得更甚,沉聲道:“出去。”
她依言出去,他走過去先問了四喜傷得如何,后來又問是怎么吵起來的,眾人便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地說了秦所思的不是,他聽了眉頭皺得更深,“人家說殺人不誅心,你是殺人又誅心,明知她無父無母還如此說,這次她是拿水燙,依我看日后叫人打你都不為過。再者陳嫂摔斷腿,你讓她留在這里,你來給她治嗎?”
四喜被罵得低頭認錯,顧其懷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冷聲道:“待會兒去給她賠個不是。”
即使心中有不忿,但在顧其懷面前也不敢放肆,所以只能在人的攙扶下去給秦所思道歉,她卻門也沒讓人進,在屋內冷聲道:“我知道了。”關于拿水燙了人的事絲毫不提。四喜只得含著一口怨氣,帶著陳嫂回城。
見人都下去了,顧其懷站在門外,躊躇正準備開口,秦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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