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廉吏李賡蕓(2/2)
,想到這里,李賡蕓心中也不禁感慨。
但李賡蕓片刻之間,便即冷靜,道:“阮中丞,下官確是平湖知縣李賡蕓,當年在翰林之時,下官與中丞交往不多,想來是得罪了中丞了。可今日既然中丞到了下官屬境,下官自也應該了解中丞行蹤,以免中丞有所閃失。可據下官方才打探,中丞去的乃是嘉興白糧幫的據點,這白糧幫雖有運輸漕糧之功,卻仍是山野幫會之人,不知中丞屈尊前往,與這幫會之人相談甚歡,卻是為了何事?”
阮元聽著,也清楚自己這次暗自前來會見余得水,其實從朝廷的角度而言,確有不當之處,可這時圍剿陳阿三之事已是迫在眉睫,自己也是別無他法,才想著找漕幫相助。他深知李賡蕓為人清廉正直,并非聚斂逢迎之輩,若是把這些都告訴他,或許他也可以理解。但轉念一想,這時陳阿三居所未明,各路府縣人馬,李長庚所部均未發動,若是讓李賡蕓知道了這些,在府縣中透露了消息,只怕敵暗我明,陳阿三很快就會有所防范,所以只好先隱下此事。便答道:“生甫兄,我此次前來,實是有要事與漕幫相商,絕無私念,亦無私利參與其中。只是我等所謀之事,一時尚不便告知生甫兄。不如這樣,我可以以十日為期,十日之后,我所籌辦之時當有成效,倒是自然會告知生甫兄今日始末,不知生甫兄能否在此開恩,暫時許我先行離去呢?”
“阮中丞,你我雖有同門之誼,但中丞也自該清楚,你我都是朝廷命官,國法私情,自是國法為先!”不想李賡蕓雖然只是一介知縣,卻絲毫不給阮元留面子,續道:“中丞今日暗中與嘉白幫交結,卻不透露其中緣由,下官看來,只能認為中丞是在以權謀私,中丞不要忘了,中丞有彈劾下官之權,下官也有彈劾中丞之權。如今皇上親政,孜孜求言,下官自然需為這官場清正盡心盡力,若是中丞還想隱瞞于下官,國法當先,下官便也顧不得同門之誼了!”他和阮元雖然在翰林院時間不長,但總是共事過,是以“同門”二字,兩人也是稱得上的。
阮元清楚他心性,這時自然也不能與之強辯,只得答道:“生甫兄公事為先,在下佩服,但眼下之事,確實不便當即透露。不如這樣,在下以十日為約,十日之內,在下必將今日始末告知生甫兄。若十日內在下這里并無音信,就請生甫兄上奏皇上,彈劾阮元交結嘉白幫之罪。在下絕無怨言,聽憑生甫兄奏劾,如何?既然在下已經立了此約,生甫兄可否暫時網開一面,放在下南歸杭州呢?”
李賡蕓聽著阮元之言,倒也誠懇,既然只有十日之差,想來即便阮元別有后招,自己也無需過多擔憂,到時候只把這里發生之事一一奏上便是。便漸漸放下了心,道:“既然中丞在此有約,在下也可以放中丞暫時南歸,可此事總要有個憑證。中丞若是真心立約,就請留下一物,作為今日物證如何?”阮元聽了,也只好取出懷中一枚小印,托操船家仆送到了李賡蕓船上。
李賡蕓看那印時,只見上面刻著“阮元”二字,紋路已顯老舊,多半刻成也有些時日了,既然是舊印,阮元所用自然不少,到時候一加比對,便知真偽,看來阮元確實沒有誆騙自己。便也吩咐手下船夫,將船側到了水道一側,阮元坐船方才有了空隙,得以緩緩南下。
看著李賡蕓的官船漸漸消失在視野之內,楊吉也不禁抱怨道:“伯元,他真是你的同學嗎?看他這不近人情的樣子,我還以為咱們今日所為,是件貪贓枉法的壞事呢。”
“無妨,他做得對。或許,我眼下最需要的,便是生甫兄這樣的人了。”阮元卻似乎并不在意李賡蕓的截船之舉,而與此同時,他似乎還想到了更多日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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