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賞花宴(六)(1/2)
猛然跳出一個陌生的名字,話題便再次向兩位當事人之外拋去,又把另一人牽扯了進來。
冷不防被人叫道,流朱慌忙低頭移開視線,鴉羽似的睫毛終于有了晃動。
這個前言不搭后語的疑問句讓眾人感到十分意外,當大家都在猜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時,西寧公主眼皮一跳,心想,難道這女人一開始就打算從她身邊的人著手嗎?這女人前后跳脫的話莫名讓她心生疑慮,自己又是什么時候就被牽著思路走了?
最不妙的是,整件事情的發(fā)展脈絡(luò)中她似乎漸漸失去了掌控的主動權(quán)。
于是,西寧公主倏地回身瞥向流朱,并使了個眼色暗示她。
流朱不動聲色地眨眼回應(yīng),緊接著又微微抬起胳膊肘捋了兩下,動作輕飄飄的,像是拂去了什么。
察覺到流朱那番小動作,宋知熹渾身一垮,最后的希冀如泡影一樣消失,心沉到了谷底,她只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像一團柳絮一樣。
說實話,方才她只是鬼使神差地問出了口,在整件事情里她完全是被動的那一方,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各種辦法在腦子里過濾了一遍,但,揭穿也得有證據(jù)才行,雖說流朱身為西寧公主身邊的一等宮女,但松獅犬之局卻不一定有她的參與。
宋知熹輕嘆,也許是自詡清白無罪,就覺得關(guān)注她目光都應(yīng)該是帶著公道與清醒的吧,可仔細想來,卻是她自己不太清醒啊。
到心如死灰的那一刻,她才覺得忽然輕松。
見宋知熹一臉平靜,張姜早大聲恍然道,“是呀是呀,那位宮婢一直站在角落里,咱們可沒機會碰她吧?不如再勘驗一番!”
那廂便有嬤嬤前去查驗。
“桂嬤嬤,沒有的,婢子一直站在這兒保護公主,離得遠遠兒的呢,身上怎么會沾有狗毛。”流朱說著就抬起手,“您盡管仔細瞧便是。”
棕色的毛發(fā)在橙色的衣料上極不醒目,明明只是莫得感情的一撮毫毛,此刻卻極為燙眼。
桂嬤嬤手一抖,正要像沒事兒一樣偷偷揭過去,卻被宋知熹一手搶先,“啊呀,嬤嬤您眼神真好!連這都能瞧見,平常針線活手藝定然了得!喏,嬤嬤你可要作證,這次總懷疑不到我身上了吧?”
“有一說一,我方才查看過了小松獅的玉牌,我承認,這只犬確實是原來我家的那只,但它自去年便在寶福樓走丟了,所以對于它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我并不知情,具體原因也一概不知。”知道太后有意旁觀,貌似并不打算做這個主,宋知熹便干脆對眾人解釋道,“至于為什么方才太后駕臨而我恰巧不在,全然是因為吃壞了東西。”
羹湯畢竟是以太后娘娘的名義送來的,她斷然不能在此時觸這個霉頭,便絕對不能聲稱是羹湯出了問題。
張姜早附和道:“這件事情我能作證,說起來我也有責(zé)任,當時寶福樓的場面一再混亂,家仆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那狗走失了,若有人不信去打聽一下就是,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也是在場的。”
“而且這情況明顯不對啊,若是請仵作查驗便知,它很有可能是被歹人喂了禁藥才突發(fā)瘋病。”宋知熹心生痛惜,狠狠摸了一把淚,語氣無辜:“倒是公主殿下,我斗膽質(zhì)問你,非但如此作踐我的愛犬,還不惜以身犯險制造這場慌亂,你到底看上我哪點兒了,要用這種偏激的方法引起我的注意?”
一句話沒說完不想停頓,連氣也不喘了,“所以說……你是嫉妒我太寵愛它,還是對我太有興趣了呢?”
緊接著,宋知熹把她從頭到腳掃了一眼,輕嘆一口氣,惋惜道,“唉、你放棄吧,我們……不會有結(jié)果的。”
在場人幾乎要噴出一口老血。
驚世駭俗哇!瞧這語不驚人死不休,想必是氣極了吧!
“你、你憑什么這么說,收起你那含情脈脈的眼神!真是自以為是!噢不,是與我何干!你竟敢含沙射影、血口噴人污蔑本宮!”
“公主,先別急啊,剛才之所以糾結(jié)宮娥身上的狗毛,完全是因為,既然她們沒有在方才混亂時插手,那么只有一種可能。”宋知熹抬起下巴,優(yōu)美的弧度襯托出面上的乖張,伸手朝著那宮裝的麗人凌然一指,氣勢與起初西寧公主的架勢相比完全不逞多讓。
“小松獅就是你們帶來的,所以事先你們便與它有過接觸,若我沒猜錯,為了防止它亂叫引起他人注意,起先,你們應(yīng)該是趁它乖順安眠的時候偷偷帶來,而且還是抱著的動作,好讓它枕在臂彎里。”
狗已經(jīng)死了,被人利用成害人的工具枉死了,還險些被安上“佞犬”的罵名,她沒有好好看護,這也算有她的責(zé)任,造成這種結(jié)果她難免有愧,所以,她不是圣母,對于幫兇也不會給予半分同情!
這一指,仿佛還原了兩人最初劍拔弩張的場景,眾人心知肚明,唯一的變數(shù)只是主人公互相調(diào)換了而已。
真相昭然若揭,兩個疑犯都是西寧公主親信并且得力的宮女。
自作主張是不可能的,沒有主子的授意又怎么敢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太后撐住扶手,把手中的物什拍在了八仙案上,嗒的一聲脆響不輕不重,卻讓西寧公主突然慌了神。
太后篤信佛法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