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魔月之光 (w字大章求月票!)(3/6)
南方和北方都被寒潮侵襲之時,勝利的便是我們。”
如此說著,他伸出手,一縷光芒被按在了達洛特的心口。
一股說不上溫暖,但也不像是寒冷,就像是秋日夕陽的光沒入大酋長的體內(nèi),令他感覺頓時精神一振,和巨龍戰(zhàn)斗帶來的些許暗傷迅速就被治愈,魔化癥狀也減輕了不少,甚至令他的力量有所增加。
天上,封印之月中的波動感應(yīng)驟然清晰了無數(shù)倍。
但達洛特卻強忍著淚水,他知道,這是阿爸用出最后一點大龍的力量為自己祝福了,他拒絕了茍活,而是順從自己的心意,主動地歸入了虛無。
“傷心嗎,達洛特。如若想要哭,就大聲的哭。”
最后的時刻,老人緩緩地說道,他的表情似乎是在笑:“忍耐又有什么意義呢,哭泣并不是傷口,我也不是敵人啊。”
“父親……想看見你最真實的感情和樣貌。”
“阿爸!”
感應(yīng)到按在自己胸口的那只手開始失去脈搏和力量,強壯的男人握住了這只手,流出眼淚。
他大聲哭泣的聲音甚至傳出了洞穴,令外面正在籌備給大蛇和狼儀軌的眾多祭司和勇士都聽見了,宛如風(fēng)暴,又像是巨獸嘶吼的聲音震蕩大氣,云層都微微晃動。
但沒有人感到好笑,他們都單膝跪地,對著洞口的方向垂下頭顱——龍祭司歸入虛無了,這位帶領(lǐng)整個部落跨過無數(shù)次寒災(zāi)的老人離開了他們,還能聽見其他的抽泣聲和哀傷的歌聲。
想要哭,就可以哭,北境的男兒不以禮儀掩蓋自己的情感。
當(dāng)達洛特走出洞穴之時,他懷中抱著的正是父親的身體,因為和荒原中的可怖巨獸以及與南方的帝國軍人戰(zhàn)斗,老人獻祭了自己的肉體守護部落,抗擊天災(zāi),他殘缺的肉身輕的就連一只大一點的冰原狼都不如。
抬起頭,男人看向天空,陰郁的雪云翻滾著,就像是高懸于天上的厚重海浪,但災(zāi)境巔峰的視力能讓他穿過漫天大雪和云層看見天穹之上的光輝,魔月和封印之月高懸于眾星正中,閃爍著引動源能的光輝。
魔月光輝璀璨,但封印之月卻是近乎漆黑的昏黃,靜謐中帶著可怖。
達洛特并沒有被悲傷影響,大哭一場后,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
明天給覆世之蛇的祭祀,很大可能會得到傳承,他將會從凜冬日暮兩大部落群中挑選出一位年輕人繼承這份力量。
新的龍祭司也要準(zhǔn)備遴選了,雖然黃昏之龍會選擇最適合自己的祭司,但地上的人也需要做好準(zhǔn)備才不會慌亂。
而后,他會引動天災(zāi),去粉碎隔絕北境荒原和西北山脈的峽口,讓凜冬日暮兩大部落的力量徹底統(tǒng)合在一起,為即將到來的全面戰(zhàn)爭做好準(zhǔn)備。
至于后日的龍之大祭,他將會獻上那枚自天而降的初耀圣巖,以天日的碎片,作為黃昏大龍解封的前奏,挑起魔月的光華。
魔月對于北境之外的人而言,其實是獲取力量的一種意識,多出的魔化者會被他們以特殊的方法緩解發(fā)作速度,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為部落而戰(zhàn)。
每當(dāng)這個時候,就是日暮部落最強盛的時候。
一切都很清晰,誰也無法阻擋。
現(xiàn)在的延霜軍和他們飽經(jīng)風(fēng)霜,甚至比部落中人還要能承受苦難的祖輩不同,這些已經(jīng)成為割據(jù)軍閥和新貴族的農(nóng)民和勇者之子已經(jīng)變身為新的惡龍,他們不是大龍的子民,蛇與狼之裔的對手。
只要想辦法以最小的傷亡攻破那座天下第一的延霜雄關(guān),黃昏的追隨者便可攜裹此勢,席卷整片大地。
這本應(yīng)該是高興的事情,躍躍欲試的事情,噬世之狼的力量正在他的周身涌動,凝結(jié)成了一層又一層令光線都微微黯淡的冰霜,但達洛特的目光卻依然悠遠綿長,帶著赤子一般的哀愁。
時光的幻影在眼前飛躍,強壯的男人看見了過去,他似乎看見天災(zāi)來襲,父親獻祭了自己左手守護部落的身影,他似乎看見了母親撕開動脈,用溫?zé)岬难汗嗳胱约汉韲档谋砬椤?
凜冽的寒風(fēng)拍打在鐵塔一般的身上,現(xiàn)在的達洛特已經(jīng)不再畏懼這點風(fēng)霜,但他仍然記得還是孩子的自己是如何痛苦地跟隨著父母遷移,避開成群的冰原狼襲擊。
風(fēng)霜凍裂了血肉,耳朵一捏就像是冰塊一樣碎掉,那時的自己就連嘴唇和喉管都已經(jīng)壞死,如果不是那時的龍祭司用自己的血為所有孩子恢復(fù)活力,現(xiàn)在的日暮大酋長恐怕早已死在了冰原的荒寂凍土之上。
如今,雖然身軀并不冰冷,可達洛特的心卻比以往的任何時刻都要冰冷。
在那個失去了耳朵和嘴唇,就連眼睛都難以看見星光的夜晚,年輕的孩子曾經(jīng)絕望地想過活著是否毫無意義,他根本找不到生存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難道他誕生在這世上,就是為了忍耐苦難,疼痛,悲傷,絕望,然后不甘地死去的嗎?
是親人的血,母親的血喚回了自己的意識,等到了祭司的獻祭。達洛特那時以為自己的人生的意義就是為了親人和部落而戰(zhàn),他發(fā)誓,并且做到了,他成為了部落中最強大的勇士,令父親為之驕傲,哪怕是死于一次天災(zāi)的母親想必也會欣慰。
可就在剛才,這意義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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