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結局:蒼天不老情難絕(二)(3/4)
皇裔之罪乃是誤判,今順從民意,嘉獎卿之功高,特賜封‘威遠王’,駐守北地邊關,以護國本。”
聶沛瀟念到此處,刻意抬起俊目,將沈予與出岫的驚愕之色看到眼底,才又不動聲色繼續宣旨:“限期一月之內啟程赴任,無詔不得回京。欽此。”
最后兩字落下,沈予反應良久才回過神來,立刻高舉雙手接旨謝恩:“微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聶沛瀟將明黃絹帛再次合起,鄭重地交付到沈予手中:“恭喜子奉。如今你也封王了。”
直至這道旨意被沈予握在手中,他還是感到匪夷所思。緣何會有這番突變?昨日天授帝還要將他下旨問斬,而今日……竟轉意封王了?!
“那晗初呢?”沈予霎時想起出岫亦被賜死,連忙再問。
聶沛瀟沒看出岫,只抿唇笑回:“本就是皇兄的一句氣話,子奉何必當真?”
看到聶沛瀟別具深意的目光,沈予立刻了然,內心更是無比動容:“多謝殿下照拂。大恩大德,我沈予感激不盡。”
他作勢要對聶沛瀟行下跪之禮,自然被對方伸手阻止:“千萬別折煞我,這可不是我一人之力。”
“話雖如此,您必定費了不少心思。”沈予有千言萬語想要表達,然哽到喉頭,唯有一句:“日后殿下但有所命,我必定萬死不辭。”
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兼且帶有提攜之恩。這份情義,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也難以報答。
豈料,聶沛瀟卻很坦誠地笑道:“你這感激我擔當不起……我并非全然為了你。”
語畢,他不再給沈予和出岫開口的機會,淺笑轉身往牢門外走。從始至終,沒再看過出岫一眼。
“殿下!”直至聶沛瀟走出了牢房,出岫才開口喚住他,哽咽說道:“多謝您。”
聶沛瀟身形微頓,但沒有轉身,沉默片刻才道:“我曾答應過你保舉子奉一世,如今也算踐諾了。”
他曉得身后的兩人必定有話要說,也自覺是個多余之人,唯恐自己再不離開,便會反悔今日所做的一切,于是,聶沛瀟只有加快腳步,逃離這令人窒息的京畿大牢……
直至對方已然走遠,沈予才對著那扇玄鐵牢門嘆道:“其實誠王骨子里是個君子,可他非把自己當成惡人。”
這一點,早在十年前晗初掛牌時,沈予便看出來了。否則以當時九皇子的勢力,焉能有赫連齊摘牌的機會?
倘若十年前,真是聶沛瀟摘了晗初的頭牌,如今又是一番怎樣的景象?也許,便沒有出岫夫人,更沒有威遠王了。
只是這封王的旨意來得太過突然,沈予尚且覺得虛幻。而出岫不知是喜是悲,已伏在他肩頭上痛哭失聲。
獄卒原本打算迎兩人出去,瞧見這種情況也只得暫時回避,知趣地退下。
沈予則一手握著圣旨,一手攬過出岫的玉背,輕輕撫慰:“這是好事,你哭什么?”
出岫兀自啜泣不已,半晌抽噎著道:“天授帝雖免你一死,但北地苦寒……你……”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她是覺得,這道旨意明升暗貶,日后還有藩王割據之禍。以天授帝的狹隘心思,絕不該如此輕易放過沈予,遑論封王厚待。
可至少,眼下是保住性命了。
想到此處,出岫也不愿擾了沈予的興致,遂咽下心中顧慮,改口說道:“北地苦寒,你必定遭罪……”
原來她是在擔心此事。沈予心頭一松,笑道:“你沒去過北地邊關,不知那兒的好處。冬日里白雪皚皚,甚是壯闊,人會覺得心里自在,是個好去處。”
他瞥了一眼手中圣旨,腦中猛然劃過一個念頭——那早該實現的一個念頭:“晗初,嫁給我做威遠王妃。”
果然,出岫聞言一怔,漸漸停止了哭聲。她緩緩仰首看向沈予,一雙美眸淚意朦朧,慎重斟酌起來:
如今云承已能獨當一面,云氏香火也有了傳續,她是該功成身退了;
沈予若在北地遭了算計,自己陪在身邊,也好為他出謀劃策;
至少,有她做這個威遠王妃,能保證沈予不會觸犯龍顏;
況且,她的一切都給了他,彼此早已身心交融……
出岫一直沉吟不語,沈予等了良久,心中漸急:“你倒是給句痛快話……名正言順嫁給我,咱們一起去北地?”
見到沈予這番焦急模樣,出岫反而坦然了——
既然一切都不可避免,那就唯有順其自然。
于是,她抬袖拭了拭淚痕,語帶矯情地笑道:“我怕冷。”
“我是醫者,你不必擔心自己畏寒。”沈予立刻駁道。
“我不喜歡雪。”
“你還沒見過,怎知自己不喜歡?”
“母親未必會同意。”
“我去說服她老人家。”
“我……不想做勞什子的王妃。”
“誰又稀罕當威遠王?我也不受這旨意了。”
沈予明明曉得出岫的小心思,但又怕她真的反悔。畢竟這幸福來得太快、太不真實,越是臨近,越是令人心生忐忑。
他緊張地看向出岫,心中打定主意,無論她如何為難自己,也一定要讓她點頭下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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