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為誰風雨立中宵(八)(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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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帝王是擔心新的離信侯繼承人……岑江小心翼翼再問:“那您不打算賜婚了?”
“賜!人選朕都想好了。”天授帝顯然不欲多言,舉步朝摘星樓走去,待走到園子前,岑江便識趣地停下腳步,目送帝王入內(nèi)。
天授帝雙手背負,步伐沉穩(wěn),倒也不像是急迫的樣子。岑江看著他的背影直嘆氣,這些年他旁觀天授帝與鸞夙的愛恨情仇,亦是不勝唏噓,他打心底里希望這位年輕鐵血的帝王能盡快從情殤里走出來。
難道非要赴湯蹈火,才是真真正正的喜歡?岑江私以為,帝位清冷孤高,其實并不需要轟轟烈烈,而該是一份平平淡淡。他在心中暗自祈禱,祈禱摘星樓里那位淡心姑娘,切莫成為第二個鸞夙亦或子涵……
*****
摘星樓下。
值守的侍衛(wèi)見天授帝前來,立刻跪地行禮:“見過圣上。”
天授帝頷首“嗯”了一聲,問道:“昨夜燙傷的女子住在幾樓?”
“回圣上,在二樓。”
當初修建摘星樓時,主要目的是為了觀景,整整十層都是四面環(huán)繞的露天廊臺,旋梯往上的每一層,僅僅只有三間屋子,一間是室內(nèi)觀景點,另有兩間可供休息使用。每層的格局都是如此。
因此,天授帝也沒再詢問淡心住在哪一間,便兀自入內(nèi)上了二樓。他腳步雖輕,但經(jīng)不住木質(zhì)旋梯的中空聲音,依然發(fā)出了輕微的“咚咚”聲,不疾不徐,煞有節(jié)奏,可辨步伐矯健有力。
天授帝先去了二樓東頭的那間臥房,推門而入,但見其內(nèi)擺設纖塵不染,但空無一人;他徐徐關上屋門,再朝二樓西頭走去,剛走過通廊,便瞧見這間臥房門外守著一個婢女。
婢女見到來人,被漸行漸近的那張魅惑容顏所懾,還以為是打哪兒來的仙人神祗。天授帝見她半晌沒有回過神來,也未出言怪罪,徑直站到門外,問道:“屋子里還有誰?”
婢女有些難以置信眼前這人的身份,待低頭瞧見他衣袍上盤旋著的繡金蟠龍,才想起天授帝昨日駕臨了誠王府,嚇得立刻跪地行禮:“奴婢……見過圣上。”
天授帝垂目瞥了這婢女一眼,見她正瑟瑟發(fā)抖,不禁反問:“朕很可怕?”他有些好奇,不知淡心見了他會是何等反應。
但見那婢女慌忙穩(wěn)下心神,回道:“沒……沒有。奴婢初次得見天顏,有些……”
她話還沒說完,天授帝已不耐煩地打斷,重復問道:“屋里還有誰?”
婢女這才回神,道:“沒了,淡心姑娘不讓人在旁邊伺候。”
“她還躺著?”天授帝再問。
“是……趴著,淡心姑娘傷在背部。”
聞言,天授帝沉吟須臾,命道:“你進去扶著她,別讓她從榻上掉下來。”
婢女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問,連忙輕叩一聲門扉,繼而推門進去,輕輕繞過屏風轉入臥榻之旁。
天授帝跟在婢女身后入內(nèi),也不關門,只隔著屏風站定,不語不動。
那婢女不敢多話,只兀自站在淡心身旁,低聲喚她:“姑娘醒醒。”
此刻淡心已迷迷糊糊快要睡著,聽到有人說話,也沒睜眼,只恍恍惚惚地開口詢問:“誰啊?這么吵。”
婢女正打算回答,豈料屏風外的帝王已搶了先,凝聲回道:“是朕。”
“朕?”淡心口中嘟囔一句,立刻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嚇得睡意全無。她慌忙用手撐在榻上想要起身,哪知起得太猛太急,一頭撞在床頭上,“咚”的一聲動靜很大。
婢女見狀,這才明白過來為何天授帝要讓自己進來。照這情形來看,淡心的確是要從榻上掉下來了,于是她連忙伸手扶住淡心:“姑娘當心,別碰著傷口。”
屏風外再度響起天授帝的聲音:“你身上有傷,不必下床行禮,趴著罷。”
“趴”字一出,再想到自己的姿勢極為不雅,淡心雙頰“蹭”地一下變得通紅,也不知是害怕還是羞赧。她一只手撐在榻上,另一只手撫摸被撞過的額頭,邊揉邊問:“您真的是圣上?”
天授帝挑眉:“怎么?要朕走到屏風里頭讓你親眼鑒定?”
“不,不必!”淡心嚇得說話都成了結巴,背上的傷口又疼又癢,忙道:“這屋里晦氣,您快出去罷。”
“你在趕朕走?”天授帝幽冷的聲音仿佛含有一絲不悅,他明明聲音低沉,但穿透力卻極為強勁,透過屏風直擊淡心耳中。
“不,不是!”淡心連忙再解釋道:“奴婢命賤,勞您圣駕前來,實在是惶恐至極……奴婢怕折壽啊!”
“折壽?”天授帝越發(fā)覺得淡心有趣,剛才因子涵而勃發(fā)的怒意也漸漸消散。他抿唇掠過一絲無聲的笑,再道:“你若趴好了,便讓她下去,朕有話單獨問你。”
婢女在淡心榻前聽著,反應過來自己是個多余的人,忙朝著屏風外頭道:“奴婢這就告退。”
淡心自然不想讓她走,立刻伸手挽留她,面上盡是渴求的表情,以期能讓這婢女留下相陪。
可圣上有命,誰敢不從?那婢女對淡心報以一副為難的表情,悄悄指了指屏風外的帝王,然后低頭恭順地退了出去,從外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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