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為誰風雨立中宵(八)(2/3)
淡心懊惱地用雙手捶床,想了想,又怕天授帝是來尋她晦氣,于是試探地問道:“圣上您……怎么來了?”
“朕不能來探望你?”天授帝回得隨意。
可淡心卻嚇了一大跳。探望自己?此刻自己上半身只掛了一件肚兜,整個背脊都光裸在外,還是趴在床上養傷,這……實在見不得人。
更何況自己昨夜剛剛頂撞過天授帝,只怕今日帝王探望是假,問罪才是真!如此一分析,淡心更覺驚慌失措,磕磕巴巴地道:“您……別進來……您還是回去罷。”
天授帝聽出她話中的懼怕,不禁戲謔道:“昨夜明明膽子大得很,這會兒怎么轉性了?”
淡心沒敢接話,也不知該如何接話。難道要說自己昨夜是頭腦發熱了嗎?
天授帝見屏風里一陣沉默,知她心意,于是再道:“昨夜是朕間接害你燙傷,兩相抵消,其它事不予追究了。”
間接?明明是“直接”好嗎?那綠衣姑娘端盤子端得好好的,皇帝忽然拽人家一把,任誰都要手滑把藥盅潑出去。淡心如是腹誹,同時卻也松了一口氣,連忙回話道:“不敢當,不敢當,保護主子是奴婢的本分。您寬宏大量,不與奴婢一般計較,奴婢感激涕零?!?
她說得很是自然,仿佛為出岫送命也無怨無悔,天授帝聽了這話心底卻浮動起一絲漣漪,昨夜淡心護主的情景好像也隱隱有了一些印象。只是當時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子涵身上,并未看到整個過程。
想到此處,天授帝又是一陣沉吟,再問:“你傷勢如何?”
“沒事,沒事?!钡念H為不自在地訕笑:“大夫說不嚴重,不會送命?!?
“會留疤?”天授帝又問。
“留就留唄!至多沒人要?!钡膶α舭桃皇聹啿辉谝?,至少沒有出岫那么在意。
沒人要?天授帝覺得這女子實在好笑:“背上有疤就沒人要了?朕身上也有許多傷疤,刀傷劍傷都有?!?
“男子和女子怎能一樣?況且您是皇帝?!钡牡吐曕洁煲痪洌骸盎实劬退阌掷嫌殖?,也能娶一堆妃子?!弊詈筮@句話,她刻意放低聲音,說得也含糊不清,便是不想讓天授帝聽見。
豈料帝王的耳力非比尋常,不僅聽見了,且還聽得清清楚楚:“朕又老又丑?”
淡心聞言又是一個激靈,“蹭”得爬起來看向屏風外頭:“不!不!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您豐神俊朗風華正盛、文韜武略絕世無雙、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她一口氣說了一大串兒成語,一句比一句虛偽逢迎??商焓诘劬箾]覺出半分諂媚的意思,至少不像方才聽見子涵說話時那樣生厭,反而認為這婢女伶牙俐齒極為逗笑。
驀地,他又想起了鸞夙,那個同樣尖酸刻薄、牙尖嘴利的女子。意料之中的傷痛再度錐心襲來,使得鐵血的天授帝緩緩長嘆:“也不知你和鸞夙若是吵起來,誰輸誰贏。”
他語氣黯然極為明顯,淡心也聽了出來。再想起從前出岫說過天授帝的情殤之事,她不禁心生同情。誰沒單戀過?她也曾單戀竹影未果,更知道這滋味不大好受。何況,顯然天授帝愛鸞夙愛得更深,情殤也遠勝于當時的自己。
淡心忽然對天授帝生出一股同病相憐之感,不禁側首朝屏風外看去。明明滅滅的屋內,隱隱約約一個黯淡孤獨的影子,隔著屏風似在演繹一段皮影戲,只不過是獨角皮影戲罷了。
淡心覺得有些奇怪,自己明明沒有見證過天授帝的愛斷情傷,此刻為何會覺得如此感懷?那股沒來由的傷感又是為了誰?
望著屏風上映出的那個挺拔孤獨的身影,淡心陷入了恍惚之中,仿佛她也沉淪在了這段皮影戲里,成了一個入戲的觀眾,忍不住想要潸然淚下。
眼眶干澀,又有些刺痛,就連背上也是癢極。淡心極力想要撇開這股毫無因由的悲傷,一時便有些煩躁起來。她想伸手去撓背上的傷口,奈何夠不著,急得再次暗自捶床。
這一次的響聲倒也不大,可天授帝還是又聽到了。他見淡心良久沒有回話,也意識到淡心不認識鸞夙,兩人更是無從比較——鸞夙無人可比。
想起鸞夙,天授帝忽然覺得自己不該來,也不知自己要為何前來。他頓生去意,便沉聲再對淡心道:“你好生將養,誠王會替你安排妥當。”
淡心睜大眼睛感到詫異,暗自佩服天授帝轉移話題的速度之快。然她巴不得天授帝趕快離開,忙道:“嗯嗯,您放心,奴婢自己的身子,自己省得分寸。”
其實淡心自己沒有發現,此刻她已能應付自如地與天授帝對話,并不像方才那樣驚慌失措。
自然,天授帝是發現了。聽她這么迫不及待地趕自己出去,與子涵的邀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也對淡心另眼相看幾分:“那你歇著罷。”說著已轉身欲朝門外走。
“圣上留步!”淡心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憋在心里總是不爽利,便索性借此機會一股腦兒說出來。
“怎么?”天授帝停下腳步轉身,雖知道什么也瞧不見,但他還是看向那扇屏風:“你還有事?”
淡心支吾了片刻,狠下心道:“昨晚您在摘星樓上,一徑撮合我家夫人和誠王殿下。奴婢是想說,您不必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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