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為誰風(fēng)雨立中宵(七)(2/2)
意到出岫用了“回云府”而并非“去云府”,心中也暗自竊喜。見她已松口讓自己過去,也不敢逼得太緊,嘆道:“好罷!我也要先去向誠王殿下告辭才行。”
出岫聽聞此言,也坐實了心中猜測,聶沛瀟果然沒有出府辦事,而就是在府中養(yǎng)肩傷。她原本想開口問問聶沛瀟的傷勢,想了想又不大合適,便再次重申:“我要走了?!?
語畢,一陣夜風(fēng)恰好吹來,沈予擔(dān)心出岫來了葵水受涼,也擺手催促她道:“你快回去罷,我跟誠王打聲招呼就‘回’云府?!彼刂匾С瞿莻€“回”字,刻意在提醒出岫。
出岫已是咬牙切齒,脾氣正要發(fā)作,恰時卻聽得一聲:“夫人?!闭侵裼笆掷飹熘患优L(fēng),從白玉拱橋上疾步走來。他見沈予衣衫濕透,衣袍下擺還沾著荷葉,不禁蹙了蹙眉:“您這是……跳進(jìn)湖里洗澡了?”
沈予不答,只囑咐他:“快帶你家夫人回去,可別讓她受涼了。還有跟云逢說一聲,今晚給我留個門兒?!?
竹影顯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俊?
出岫不想再讓竹影聽下去,便伸手接過披風(fēng),披在身上催促他道:“快走罷,別理他?!闭f著還不忘狠狠瞪了沈予一眼。
說是瞪,可那眼波盈盈秋水無痕,看在沈予眼中便如同打情罵俏似的。他一徑笑而不語,只望著出岫和竹影走上漢白玉拱橋,朝誠王府門外而去。
夜風(fēng)吹送著陣陣荷香,不遠(yuǎn)處出岫的粉色披風(fēng)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恰似一朵濯清漣而不妖的荷花,剎那間充盈了沈予滿心滿眼,這天地之間再無旁人。
他頗為愉悅地笑了笑,又在湖邊站了一小會兒,直至身上的衣衫被夜風(fēng)吹得半干,才舉步往外走,也是刻意與出岫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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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天授帝聶沛涵,此刻正往摘星樓方向而來。他人還沒走上漢白玉拱橋,便遠(yuǎn)遠(yuǎn)看到出岫披著一件粉紅色的披風(fēng),步履匆匆往外走,一個眼熟的侍衛(wèi)跟在她身后。
看來她是去摘星樓探望燙傷的婢女了,天授帝頓了頓步子沒有上橋,刻意避過出岫。一直見她主仆二人下了橋,朝外院行去,天授帝才重新抬步走上漢白玉拱橋。
岑江在帝王身后跟著,有些猜到天授帝為何會特意避開出岫,于是心中想發(fā)笑,卻又只得隱忍不發(fā)。原本他想著這一路上不該再遇到其他人了,豈料剛從橋東走到橋西,又遠(yuǎn)遠(yuǎn)望見了沈予。幸好后者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知是遇上了什么開心事,只兀自立在湖畔淺笑不止,并未發(fā)現(xiàn)帝王前來。
“沈予好反常。”岑江自言自語了一句。
恰在此時,他聽到天授帝一聲長嘆:“九弟危險了?!?
岑江意識到天授帝話中的深意,不禁在他身后笑道:“也不盡然,沈予是云氏的姑爺,這層身份很是尷尬。”
“尷尬?他若和出岫夫人遠(yuǎn)走高飛,還在乎什么身份?”天授帝搖頭,又適時想起臣暄和鸞夙出海避世,心中再次掠過傷痛之感:“沈予肯為了一個女人違抗軍令,也算是個癡心人。”
天授帝又想起出岫曾經(jīng)幫助沈予逃離房州,甚至不惜拿云氏來冒這個風(fēng)險。他們彼此經(jīng)歷過相互扶持的患難之情,九弟焉能比得過?
“既然您知道沈予是為了出岫夫人才擅自離京,而并非有心為之,那您為何還如此忌憚他?”岑江不解,也想不通,終是忍不住出口問道。
“他?”天授帝停下腳步,看到沈予已走上白玉拱橋,才沉吟著回道:“他如今敢為了出岫夫人而擅自離京,若是有朝一日云氏造反,他豈不是也要出手相幫?”
“這……”岑江只得回道:“出岫夫人看著不像是有野心的人,謝太夫人也不像?!?
“你沒聽見昨夜她向嗣子請旨求婚?”天授帝冷冷再嘆:“女人倒是不會,云辭也不會,但誰又知道這個過繼的世子將來如何?萬一是個有野心的,云氏焉能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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