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良緣無期嘆有期(2/2)
淡淡開口探不出情緒:“出岫,我要成婚了?!?
似是感到身側那嬌柔溫婉的影子有些僵硬,云辭想出言解釋與安慰,張口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是要說她中了情毒?不宜要孩子?還是說母親容不下她,甚至想出更極端的手段?
這又如何不是對她的一種傷害?只怕是讓她傷心之余,更添自卑自棄,還有……恐懼。
“出岫……”唯有低低喚她,千言萬語化作一句:“我有我的責任,不可推卸?!?
良久,云辭才聽聞她一聲淺笑,不似勉強,但不乏苦楚:“您是為了成婚之事,才欲言又止?”
云辭心頭一滯,不知該承認亦或否認。唯聽她淡淡再道:
“從未想過要與您并肩而立,只求在您身邊長久服侍,足矣……”
“似我這般卑微身份,不敢癡心妄想,奢求過多。自也希望能有一位品貌端莊、家世風光的小姐,來與您匹配……”
“侯爺放心,我該是什么位置,我會拿捏好分寸。新夫人過門……也是我的主子?!?
方才幾句話,出岫自問說得真心。云辭那般身份,那般地位,怎會不娶?怎能無嗣?從不奢望自己這泥濘之人,能與云上謫仙并足比肩,況且有過那兩夜恩澤雨露,已是無上恩寵。
雖然心底也有些酸澀,可到底,更有自知之明。
此時此刻,出岫才真正知道,何為刻骨銘心之愛。
從前與赫連齊耳鬢廝磨時,并非全無所圖。她圖他的山盟海誓,圖他的軟語承諾,一心渴盼他能為她贖身,給她以妾室名分。此后,即便他另娶正妻,她也自信能獲得他一世寵愛,如此名正言順地長相廝守。
而如今,真正遇上云辭之后,她才曉得自己也能這般無私。不圖金銀錢帛,不圖名分地位,甚至不敢妄想為他生兒育女。只想著,能在這知言軒里有一席之地,哪怕終日服侍筆墨紙硯,只要能看著他守著他,便覺是這一生的全部。
全心地喜歡著,無私地喜歡著,卻也是,卑微地喜歡著。為了堅守這份喜歡,辛酸也能變作甘醇,苦澀也能變成甜美。
出岫知道此時自己該微笑,也無比慶幸從前在醉花樓時,風媽媽教過自己笑臉相迎。她不知這微笑是否能打動云辭,但至少,先說服了她自己。
是滿足,亦是祝福。是衷心,亦是誠摯。
“侯爺無須在乎我的處境與想法,左右出岫還是出岫,還在這知言軒之內,只要您不嫌棄,新夫人不嫌棄,便許我在此服侍可好?”
這一句,出岫問得甚是小心翼翼。云辭聽在耳中,更覺無力。
“夏家是傳承千年的書香世家……若要論起家門榮光,所經歷的朝代比之云氏更甚。”云辭停頓片刻,才道:“最難能可貴,夏家從不出仕。這與云氏明哲保身之舉,如出一轍?!?
云辭不知為何要對出岫解釋,好似這般說出來便能好受些許:“云氏在南北地位敏感,又是巨賈,父侯這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尋一書香世家,來遮住日漸凌盛的銅臭之氣……算來我與夏家小姐,也是指腹為婚?!?
“如此良緣更為難得。”出岫莞爾一笑,熏染夏初微風:“一為‘云’,一為‘夏’,冬云夏日,怎不匹配?”
“真心話?”他認真看她。
“真心話?!彼J真回他。
云辭聞言默然,回憶里夏嫣然的那句“挽之哥哥”驀地清晰起來:“出岫,我與夏家小姐……”
“侯爺無需多言,我都明白。”她仍舊淺淺而笑,瀲滟盈波絢麗得刺目。好似從不曾受過一絲委屈,也不曾傷過一寸真心。
“但愿你見到她時,也能明白?!痹妻o隱晦再道,欲言又止,只怕再在出岫心頭刺上一刀,更怕她就此失望欲絕。
……
離信侯府許久未有如此熱鬧的時日,上下灑掃,高掛紅綢,府中下人月例增倍;各地管事派發紅封;各支各房紛紛來賀。
太夫人下令將吟香醉月園旁的宴客廳擴建一倍,打通后頭相接的兩個小院,只為能將五百席位擴至一千,好滿足宴請賓客所需。
納采、訂盟、納征、議期……都以不可置信的速度完成。待到宴客廳擴建完畢,已過百日,正正趕在婚期的一月之前。而云羨與鸞卿,恰好也在此時返回煙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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