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花開堪折直須折(三)(2/2)
云辭兀自心疼地嗟嘆,卻聽竹影在門外忽然稟道:“主子!慕王府派人傳話,道是流民之中已有人尋到治療時疫的法子,他正派人去取了!”
“你說什么!”云辭又驚又喜,已顧不得腿疾,忽然站起身來,朝著門外道:“方子拿到先讓我瞧瞧,不要盲目配藥!”
“屬下明白。”竹影的話語也帶著幾分難以抑制的喜悅。
云辭俯身看著榻上的出岫,深知這一次他欠了慕王一個天大的人情。云氏向來講求明哲保身,雖然根植于房州,可對待南北兩國一直不偏不倚,也不輕易表態。
可這一次……云辭不知慕王以后會索取什么作為回報。但這個人情,他欠得心甘情愿、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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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流民而言,這一場瘟疫鬧得許多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猶如魔咒;
對于慕王而言,這一場瘟疫來勢洶洶、驚動皇城,是他封王以來所面臨的最大考驗;
對于云氏而言,這一場瘟疫闔族處變不驚、樂善好施,“云氏”二字更得民心;
但對于出岫而言,這一場瘟疫,不過是她綿長的一個夢境,一覺醒來,前塵盡忘。
若非云辭雙目赤紅的擔憂,若非竹影不可掩飾的倦色,她尚且不知,自己竟是經歷了一場可怕的生死之役,險些喪命。
靠在榻上,由云辭親自喂藥的滋味,實在令出岫受寵若驚。她拘束地喝下這碗藥,等了半晌,云辭也沒有離去的意思,于是她只得在他掌心里寫道:“我想沐浴。”
云辭看了一眼掌心,淡淡問道:“什么?我沒瞧見。”
出岫大感無奈,再次拉過他的手寫道:“沐浴。”
云辭難得地挑了挑眉,看向出岫:“你還是做口型罷,寫字我當真看不懂。”
出岫也不知云辭是否是故意的,只得朱唇微翕著再道:“沐浴。”
“長久不說話,都不會出聲了。我聽不到。”云辭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目中閃過隱隱的期待。
出岫卻是急了,從前哪里需要重復這么多遍,云辭早該看懂了。她越想越覺得身上汗津津得難受,再看云辭仍舊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不禁開口薄斥道:“你這人,真是……”
話一出口,云辭已勾唇淺笑,出岫猶自不明白,待到“真是”二字說出來,才反應過來,連忙無意識地以雙手掩唇,清眸大睜,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云辭見狀,拉下她的一雙柔荑握牢在手中,低聲哄道:“再說一句。嗯?”
出岫“蹭”的一下面色緋紅,也不知是被握住手的緣故,還是云辭那一句附耳的誘哄。她使了使勁,想要抽出雙手,奈何他握得極緊,不給她掙脫的機會。
出岫不禁垂眸咬唇,已忘記自己能夠開口說話的事實,只顧著與云辭的雙手負隅頑抗,想要逃出生天。
“你若不說話,我便不松手。”云辭看出她心中所想,目光瀲瀲笑著威脅。
出岫只得抬起頭來:“說什么?”
云辭思索一瞬,道:“你喚我一聲‘云公子’如何?”
出岫聞言大為赧然,咬著下唇不愿出聲。
云辭見狀也不勉強,只笑道:“不愿意?也罷,那我可真不松手了。”
出岫急了,這人何時變得如此無賴?可自己剛剛恢復身子,雙手根本使不上力氣。
彼此僵持了半晌,到底還是出岫敗下陣來,垂眸喚了一聲:“云公子。”只這三個字,已令她面若桃李,嬌紅欲滴。
云辭從前只在淡心的話本子上見過“公子”這個稱呼,不想此刻從出岫口中喚出,竟是清喉婉囀,猶如黃鶯出谷般好聽。
他被這一聲喚得心神悸動,兼之出岫大病初愈,也算是雙喜臨門。如此一想,云辭心頭忽然涌起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情不自禁松開出岫的柔荑,不待她反應,已環住她的腰身朝自己貼近,在她額間輕輕落下一個吻。
譬如朝暮,時光滯停,風月癡纏,一吻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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