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情深緣淺送離人 (卷一,完)(2/2)
,沈予在晗初住過的院落里獨自坐了一宿,期間只見過株雪一面,而后做出一個決定——送走茶茶。
“小侯爺,您當真要送茶茶走嗎?茶茶真得知錯了……”紅衣女子剛落了胎,此刻哭跪在地上,嗓子已然喊啞,怎奈有人依舊無動于衷。
沈予端坐在晗初的床榻,從枕上捻起幾縷發絲,面無表情握在手中。無論腳下的女子如何苦苦哀求,甚至說要以死謝罪,他也只是淡淡的,沒有任何表示。
株雪與流光也站在屋內,看著眼前這一幕,知道小侯爺這次,是當真下了狠心。
沒有人敢吭聲,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只能聽聞茶茶的哭泣與告饒。也不知這般過了多久,沈予才緩緩開口,嗓音喑啞不堪:“你該歡喜才對,明氏是當朝后族,明二少愿意要你,是你的福氣。”
茶茶只是猛烈地搖頭:“不,不,茶茶真得知錯了……”
“哦?你做錯什么了?”沈予的語氣明明很平靜,卻滲著無比的寒意。
他沒有等茶茶開口,面上已閃過厭惡的神色:“我本來對你信任有加,可你一手挑撥了我與晗初。人往高處走,如今她跟了離信侯世子,我總也不能虧待你。”
沈予終于低下頭去看茶茶一眼,那從前嬌俏美麗的女子如今已變成一只艷鬼,披頭散發地抱著他的腿,不愿放手。
沈予的眼神倏爾絕然冷冽,直直射在茶茶身上:“你不是攛掇株雪去告訴明府,追虹苑里有個逃奴嗎?”
“極美、擅琴,難道不是說的你自己?”他冷聲哂笑,語氣逐漸凌厲:“茶茶,我記得你也會彈琴,我還曾送過你一具琴。”
只是那琴早已沉了。“小侯爺……”這三個字,茶茶喚過無數次,曾經恭謹,曾經嬌嗔,情到濃時還曾纏綿著**。可沒有哪一次像今日之絕望,以至于萬劫不復。
她雙肩聳動,哭得異常傷心,待回過神時,頭皮已傳來陣陣生疼,是沈予拽住了她一把青絲。
“既然是明府逃奴,難道不該送你回去?想必你去了明府也能風生水起,畢竟在床上還有幾分可取之處。”
說著說著,沈予已然雙目赤紅。他終于克制不住積攢的怒意,狠狠一腳將茶茶踹開:“你若識相,去了明府就給我閉上嘴!否則不僅得罪了離信侯府,你那個相好的也活不了!”
茶茶只繼續啞著嗓子失聲大哭,她連文昌侯府嫡幼子的妾室都做不成,又怎敢妄想能博得明府二少爺的歡心!何況已經破了身子,又滑過胎。
小侯爺當真是趕盡殺絕了!
茶茶越想越覺心涼,顧不得肩上被沈予踹傷的痛處,妄圖博得他最后一絲惻隱之心:“小侯爺,看在我服侍您一場,看在我有過孩子……那明璀是出了名的玩弄女人,我……”
“我原本很是憐惜你,可你辜負了。”沈予冷冷打斷茶茶的乞求,語氣冷絕如萬里冰封,而且是咬牙切齒:“茶茶,那孩子究竟是誰的?你自己心里可清楚?”
茶茶瞬間臉色刷白。
畢竟是剛落了胎,看著茶茶難掩的憔悴,沈予終于不耐地對流光擺手道:“將她拖下去收拾收拾,養好了身子再送走。免得讓明璀以為小爺眼光不濟,寵過一個女鬼!”
流光誠惶誠恐地稱是,幾乎是連拖帶拽地將茶茶弄出了屋子。
屋內再次陷入沉寂,只剩下株雪牙根發顫的聲音。她以為小侯爺會追究她向明府散播傳言之事,可等了半晌,只等到一句:“你怎知道茶茶偷人?”
株雪很是后怕,連忙下跪請罪,答不對題地道:“株雪知錯……”
沈予冷笑一聲,已是無力追究:“休要玷污這屋子。滾出去!”
株雪被嚇出了一身冷汗,聞言不敢再逗留片刻。
至此,屋子里又恢復了空空蕩蕩,那交織而來的荒蕪與孤獨將沈予重重包圍,令他幾近窒息。
手中仍舊握著晗初的幾根斷發,仿佛歲月里殘留下的執念,單薄而可憐。
“轟隆”一聲雷鳴傳來,是這個秋季的最后一場雨。沈予起身將窗戶關上,唯恐雨水飄入沾濕了屋內的一塵一土。
而一并關上的,還有一扇心窗。
人愛我,我愛人,多多少少早已無法計較。于是他始終沒有機會告訴她,那把匕首上的“深”字,并非鑄造師的名字。
只因他手中也有一把同款式的匕首,雕刻的是一個“情”字。
縱然情深,奈何緣淺。
最遺憾不過,你從不知我。
(卷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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