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高充隨機變 二讓茍將軍(1/3)
趙宴荔望了半晌,懊悔似地說道:“早知這般,我就不把孤塗送去盛樂了!”
“孤塗”,是他幼子的小名。
孤塗是匈奴話,意為“力量”,引申為“兒子”。
匈奴的單於被稱為“撐犁孤涂”,撐犁,天之意,兩個詞放在一起,就是天的兒子。
趙宴荔的幼子出生時,頭大身肥,較常兒壯碩,看起來很有力氣的樣子,故趙宴荔用孤塗為其小名。今年他的幼子十五歲,雖尚未長成,但已然可以力敵壯漢,確是氣力出眾。
左右胡將問道:“為何?”
趙宴荔指點城外的秦兵,說道:“嚇唬我說有三萬步騎,你們看看,這像是三萬戰兵的樣子么?我看吶,頂天了,兩萬人!而且你們再看,那邊那千余騎兵,松垮垮的,毫無陣型,大半連馬都沒騎,坐在地上曬日頭。都說孟朗如何了得,是蒲茂的管仲、太公望,不過如此嘛!”
他所說的“那千余騎兵”,是秦軍放出來的警戒兵馬,位處秦軍扎營之地點與朔方縣之間,距縣城很近,三四里地而已。在城頭上望之,能夠看到他們的動態。
胡將中頗有以為然的。
即有一員將校奮勇請戰:“我去取那支秦騎主將的首級,獻給大人!”
趙宴荔雖得的有秦國的授官,但他帳下的胡將都是他的族人,故此對他仍遵按部落的習俗,以“大人”為尊稱。
趙宴荔瞟了他一眼,心道:“蠢貨!叫老子下不了臺么?我那話只是為振奮軍心。孟朗有高名於外,茍雄知兵善戰,他兩人豈會犯下此等錯謬?我若猜得不差,那千余秦騎,怕正是他兩人給老子下的誘餌,試圖以此引我遣兵出斗,先勝我一場,滅滅我軍的銳氣!”
有了這層顧慮,他當然不會允此將之請。
趙宴荔哈哈笑道:“蒲茂在國內搞什么禮樂興邦,只有他讀過唐書么?咱們不能比他差勁!你莫急著出戰,且先禮后兵!也顯顯老子的風度!”
那將校猶不心甘,還想懇請,趙宴荔沒給他機會。
趙宴荔命令從在他身后的那個唐人謀士:“老杜,你出城去!帶上兩甕酒,牽上幾頭羊,送給孟朗,就說他遠來辛苦,我沒什么可以慰勞的,送他點土產,姑且聊表心意。”交代他道,“到了秦營后,你給我細細觀瞧,察其虛實;回來后,把你看到的東西告訴與我。”
姓杜的那唐人聞言,立刻愁眉苦臉,有心拒絕,沒這膽子,畏畏縮縮地說道:“明公,這、這……。”
“怎么?”
“小人,……,那孟朗……。”
“哦,我知道了,你是怕孟朗殺了你,對么?”
“小人非是畏死,只是覺得大人得道多助,此戰必勝,似乎不必再這個、這個,覷其虛實。”
趙宴荔問道:“我怎么得道多助了?”
姓杜的謀士諂媚地說道:“秦兵未至,而定西的高使已至,大人遣使往去盛樂,小人料鮮卑拓跋部亦定會遣兵來援。我朔方有事,八方支援。……大人,此不正是因了大人得道多助么?”
立在趙宴荔側手邊的高充,忍不住顧看此人,心道:“趙宴荔狡詐兇殘,也配稱得道多助?這人貪生怕死,阿諛奉承,真是我唐人的敗類!”
多看他一下都覺污了眼睛,高充回過頭來,不再去瞧他。
趙宴荔笑道:“說的不錯!”吩咐護衛,“取酒、羊給老杜,送他出城。”
姓杜的謀士一步三回首,下了城樓,前去秦營。
趙宴荔笑對高充說道:“老杜膽子太小,沒點男兒氣概,腦袋也不夠靈光。也不想想?他是唐人,孟朗也是唐人,有同胞的情分,孟朗豈會殺他?高君,你說是么?”
高充答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此我華夏之禮也。”
趙宴荔呵呵笑道:“我胡人也有此禮。”打眼看了看城外,又把目光重新放回到高充身上,說道,“高君,你說貴國聞蒲茂攻我,愿來援助?”
高充答道:“正是。為免引起大人的誤會,寡君是故命在下為使,先來朔方,述說此意。”
定西不認秦國,斥其為偽,高充自不會用秦國授給趙宴荔的官職來稱他,因是也以“大人”為稱。寡君,是對本國君主的謙稱。
趙宴荔問道:“貴國打算怎么來援助我?”
“請大人擇一貴人為使,從我入朝,上書求援。之后,我朝的援兵至遲十日即可抵至朔方。”
趙宴荔沉吟了會兒,說道:“高君,你說我以何人為使為善?”
“大人既已遣幼子求援於盛樂,從我入朝的,最好亦是大人之子。”
莘邇盡管已經決定援救朔方,但援救,不是白白援救的,得撈點好處才行。
這點好處,就是不要求趙宴荔自此臣服,但至少他得派個使者來朝,好能顯出定西上邦的地位,并由之抓住救援的主動權。不過,高充來前,因不知趙宴荔遣幼子入質盛樂一事,莘邇只囑咐高充,叫他帶回一個趙宴荔的使者,沒有說必須是趙宴荔的兒子才可。高充此時提出這個要求,乃是隨機應變。堂堂定西國,在朔方遣使的待遇上,總不能不如鮮卑人的拓跋部。
趙宴荔的兒子多得很,嫡子就有四五個,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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