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花船醋一江(一)(1/2)
貓兒醒來時,腦袋上搭著冰涼的布匹,費力地張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個不熟悉的屋子里,
屋子里沒有什么特別擺設,簡單得一如客棧,沒有半點家的溫馨,
貓兒費力地支起酒醉后的身子,聽見木門被吱嘎一聲推開,一個蓬頭垢面的彩妝女子托著一碗黑糊粥走進,
貓兒原本不甚清醒的眼睛一亮,興奮地喚了聲,“娘娘,”
癲婆娘沖貓兒溫柔一笑,伸手將黑糊粥放到床邊椅子上,又取了枕頭墊在貓兒后腰,拿走濕布,探了探貓兒的腦袋,這才噓氣道:“總算退燒了,”
貓兒扯住癲婆娘的手就不再松開,眼睛更是緊緊瞪著癲婆娘看,樣子就如同終于找到娘的待哺小貓,急切的問:“娘娘怎么在這兒,斬叔叔和酒不醉叔叔來了嗎,”
癲婆娘一指點向貓兒腦袋,笑訓道:“不記得了,”
貓兒乖巧點頭,“嗯,”
癲婆娘眼含寵溺的笑道:“你斬叔叔和酒不醉叔叔還沒有到,我先來一步,是在路邊撿到你這只醉貓的,”
貓兒不好意思的笑笑,撒嬌地扯了扯癲婆娘的袖子,討好地笑著,
癲婆娘伸手提起端來的黑糊粥,訓斥道:“喏,餓了吧,醉貓,不會喝酒,還將自己喝倒在路邊,你呀,真是越發出息了,”
黑糊粥的誘人香味兒引得貓兒直咽口水,聽著癲婆娘的訓斥更覺得心口發甜,捧過黑糊粥,瞇著彎彎笑眼,喝了個底朝天,末了還用舌頭舔了個干凈,幸福得不得了,
癲婆娘心疼貓兒,知道這孩子懂事,若非心中有苦,定然不會如此放任自己酒醉,只待貓兒吃飽后,才開口詢問道:“貓兒,在嬈國為何不辭而別,”
貓兒抹了抹紅艷小嘴:“我想離開,就走了,”
癲婆娘點點頭,倒也不多問此中原有,本為江湖中人,自然有番灑脫,更何況, 她心里明白,自己得了女兒后卻是冷落了貓兒,怕是這孩子心中有不快,才離開的,
她一路行來,聽聞過貓兒近況,傳說貓兒左腳跛了,是被葉豪挑了腳筋,剛才趁著貓兒酒醉,她打開了貓兒襪子,看見了那一條泛白的疤痕,心疼得難以言語,不知要如何開口詢問,怕觸碰了貓兒心口傷痛,
若不問,這心思懸著也放不下,終是望著貓兒小臉,軟聲詢問道:“貓兒,你的左腳……”
貓兒吸吸鼻子,皮實道:“去邊關打仗時,被葉豪抓去,挑了腳筋,后來讓曲陌給接上了,是我自己沒有保養后,現在有點兒跛,慢慢會好的,”
癲婆娘將貓兒抱入懷中,心疼這個小東西,沙啞道:“會好的,總有一天會好的,”
貓兒點頭,頗為驕傲道:“葉豪被銀鉤砍了二十一段呢,”
癲婆娘欣慰的笑了,捏了捏貓兒小臉,尋個新話題道:“聽說‘因果盛會一筆書’中出一怪人,黑斗篷,白扇子,一柄大刀砍樹一片,一雙鐵拳砸墻無數,自縊:‘高手,確乃高手,’”
貓兒臉蛋一紅,撲入癲婆娘懷里,“娘娘,你笑話我,”
癲婆娘憐惜地拍了拍貓兒背脊,緩聲道:“貓兒,娘娘沒有笑話你,是為你高興,”轉而卻眼含刺目恨意,連手指都在寸寸收緊,幾乎是咬牙切齒道,“貓兒,那‘西葫二老’可是去了,”
貓兒點頭,“去了,還被我在林子里砍了胡子,氣吐血了,”
癲婆娘有些癲狂地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流出,笑得身子搖曳動蕩,直說:“好,好,太好了,”
貓兒環住癲婆娘,軟軟道:“娘娘,你怎么了,”
癲婆娘抑制住在亢奮中瑟瑟發抖的身體,輕拍貓兒手臂,“娘娘太過高興了,那兩人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想到他們珍愛若至寶的胡子被貓兒砍了,娘娘心里便歡喜,”
貓兒用小臉蹭著癲婆娘肩膀,哄道:“娘娘,你放心,那兩個葫蘆我早晚砍了他們的腦袋,給你點燈玩,”
癲婆娘慈祥的笑了,轉過身,摸了摸貓兒腦袋,認真道:“貓兒,那二人的武功太出神入化,想然你傷了他們亦是在一定原因下,且莫魯莽行事,娘娘不希望你受傷,可記得了,”
貓兒點頭,“娘娘放心,貓兒不會魯莽了,娘娘為什么恨那‘西葫二老’,還是記恨他們中的一人,”
癲婆娘拍著貓兒背脊,緩緩閉上眼睛,聲音越發沉寂冰寒,“那兩個人就是曾經將汐兒搶離我身邊之人,若非因為他們,我與汐兒不會分隔多年,”
貓兒見癲婆娘面含痛苦,便沒有繼續追問,雙手環抱著癲婆娘,慰藉著娘娘那份痛苦,
癲婆娘這么多年始終都在巡訪“西葫二老”去向,卻一直無果,雖然知道自己功力無法與其相比,但那仇恨卻時刻懸在胸口,猶如一把利劍般直刺心窩,她恨負心人,更恨自己無能保護自己的孩兒,總有一天,她要親自手刃仇人,
慢慢呼吸,癲婆娘再次張開眼睛時已經恢復如常,關切道:“貓兒,如今你在武林也算混出名頭,單是聽了貓爺名號,怕他人也要震上三震,但娘娘還是擔心,對你與曲陌、銀鉤的糾葛我略有耳聞,你可曾想過,你到底喜歡哪個,”
貓兒沒想到娘娘會有此一問,一時間呆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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