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汪易如(1/4)
路之遙神情很無辜,依舊吃飯。飯菜飄香四溢,色香味俱全。但是在他口中,卻食不知味,形同嚼蠟。
他只想趕緊結束這飯局,每個動作如同機械般,不隨心支配。每個輕微的動作,他想努力變快,在他心里面時間卻是無比的漫長。
窗外的雨水淅瀝瀝的,寒意蔓延進屋子里,喧賓奪主般,占領在微暖的空氣里。心臟是堆積著寒意,清理不了,也掃除不去。
路之婷消停了一會兒,繼續找話說起來巴拉巴拉,堅韌頑強、不屈不饒的精神,確實令人深感佩服。
路之遙很快就放下碗筷,“我吃飽了。”站起身來拉開椅子,準備走出去時,身后傳來了個威而自嚴的聲音:“站住!”
路之婷放下碗,擔心地看住哥哥。心底在氣:哥哥,傻啊你,難得一次回家還要惹惱爸!
她同時希望這句話能夠心有靈犀地傳遞在哥哥心里。
而她看著路之遙的走出去的背影,心里被高高提起:哥你就不能順一次爸的意么!停住啊哥!
果然,不知道是妹妹的心心相通的隔空傳話,還是他的良心發現,在不遠處停住了腳步,身體微微挺直,一動不動。
路之婷望著他靜止的背影,舒了一口氣,還沒等她緊張感散去,立即聽見路澤天的下一句惱話:“去書房里等著我!”
書房里。
地上鋪著一層外國原皮毛的暗棕色毛毯,比阿瑪尼還要貴的一百多萬kenzo茶幾依舊是擺放在窗口邊那惹眼的位置,窗戶一到下雨天或是秋冬天鐵定是要關起來。老頭子怕冷得厲害,他都有些懷疑,怕冷會不會是種遺傳病。
書房的設計是偏中國復古風,鏤空精雅的焚香爐放在書房中央,從小到大,每當裊裊升起的檀香,他擰緊眉頭,簡直是難聞極致。紫紅貴木架上藏書數萬,每日都會有人專門打理書架積塵。
書架旁的裝飾品還是有的,大小古董花瓶玩物,每一處地方,總有用青瓷白瓶或金器裝著清水養著每隔幾天換摘回來的水蓮。
幾枝霞紫色的水蓮寂靜地插入那個描繪著五彩釉人物仕女圖的花瓶中。清水營生,長須漂浮。涼薄而冷漠的空氣
中,輕輕浮動著的,是那泛黃書卷擺放得已久而散發出來的古舊味道,以及那水蓮花蕊心里的妖艷的冷香。
路之遙這時勾起嘴角一抹冷嘲,呵,明明就是俗夫,卻要裝出一副雅得不得了的模樣。正如嘴臉多么丑惡,總得
找些胭粉來涂抹掩蓋。
路之遙走到一書架上,隨手取出一本書,只見書面上寫著“道德經”三個字,他這種人,什么時候開始會看這種書了?
老子的《道德經》,他翻了幾頁,停在了第五章的一句話上,“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to籥ye乎?”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路之遙輕輕念著,不由嗤笑了一聲,老莊之道的“無為之為”他也看得入眼?
這時書房的門打開了,路之遙將書放下,只見路澤天走進來,見他放回書去,神情陰晴不定。
路之遙沉默著,路澤天也沒開口講話。
雨水在玻璃外肆意地響動亂飄著,仿佛是要囂張給僵持在室內兩個人看。空氣里那潮濕感,不知是來自屋外那紛亂的雨水,還是屋內的寒意浸入。
“如果沒什么事,我走了。”路之遙開口直截了當地道。
雨水在玻璃上淌過,雨聲敲打在屋瓦和屋檐上的聲音,仿佛是飛鳥被雨水打濕了羽翼發出的鳴叫聲。
“走?”路澤天盯著他看,“走去哪里?你就這么不想呆在這里嗎!?”
“公司里還有事。”路之遙聽見老頭子的怒吼,面無表情地說道。
窗外的雨聲淅瀝,白霧開始彌漫了整片被水浸濕了的昏沉世界,樹木、山影和背后的那片烏塵的天空開始溶化交融,讓人分不清遠和近了。
“你少給我瞎扯,公司有什么事?”路澤天一失平日的鎮靜,眼眸幾欲是血絲怒氣,“你什么時候真正關心公司了?這幾年來,公司一直是婷兒幫著打理著,你到底幫過什么?!”
路之遙輕笑,不畏地道:“我這不是,幫你洗去罪孽了嗎。”
雨聲不知不覺中有些大了,死寂的情況聽去,正是夾雜著詭譎和悶寂。窗外的小雨,不知道何時成了傾盆大雨,仿佛是從墨云堆里潑出來般。
路澤天抓起茶幾上的煙灰缸憤然地就砸過來,路之遙卻沒有躲避,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煙灰缸砸在他肩膀上發出沉悶地一聲,恰好窗外頭一聲雷響平地炸起,聲量大得振疼人的耳膜。
他噙著笑意眼底卻極冷清,“父債子還,可不是天經地義?你作孽,我還債,天公地道。
“還?你倒是還個怎么樣?”路澤天暴怒,青根蹦起來好幾根,“我給過兩條命你!再則便是車禍時你內臟都震碎廢人一個只剩下半條命的時候!你別他媽不記得是誰在鬼門關拉了你一把!”
屋外雨水不停,雨勢漸大。
“噢我還真是謝謝你不成?”路之遙嘴角上的冰譏更濃,眼神冷似刀鋒,“我要是知道當時你救我,我寧愿去死!真是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你的大恩大德我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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