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 時至望安(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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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考慮要不要直接退下,又覺藥不能不喝,昨晚已經少喝了一回。
便在這瞬息考量間聽得身后拾級聲,是滌硯,領著柴一諾。
二人瞧見阮雪音,都是一怔,同時行禮。
“殿下先回吧。”滌硯伸手接托盤,“臣送進去。”
阮雪音依言照辦。
柴一諾便跟著滌硯往偏殿去。
她轉身要走。
“混賬!”便聽顧星朗的聲音再次傳出,更加暴烈,如颶風之眼。
“君上息怒!這,她們原都是好意,殿下一片赤心要為天下女子謀前程,她們都明白,方才聲援——”然后是柴一諾回話。
“朕是罵那些嚼舌根攪弄風云之人!查,都是誰在暗地里指黑為白混淆視聽,凡有嫌疑者,斬立決!”
阮雪音閉眼一瞬,緩步下臺階。
“小人雖不知究竟多少人,但這些事自小人認識主母時,小人是說文綺,”蘇晚晚邁著小步跟,主動道,“就都在籌劃中。那么多年,那么多幕后之手,每只手做兩三件事,加起來足以形成覆蓋整個青川的網。都是陰謀,都是計算好了的污蔑...”
她低聲喋喋,阮雪音終于聽不下去,“好了。君上與本宮都清楚。壞就壞在,我二人分別是由幕后的其中兩只手教出來的,還是頂頂厲害的兩只手,打小就被拿捏了,以至于一路披荊斬棘,仍沒逃過在尾端吃這起始處的啞巴虧。足叫你平靜了么?”
蘇晚晚確再無話可說。“那殿下你——”
“你明日午時再去一趟承澤殿,本宮將筆記給你。”
“是。”
“退吧。”
阮雪音回到承澤殿,梳洗畢,挑了件綿軟的煙粉寢裙,窩在月洞窗下開始寫筆記。
有了朝朝之后她越發喜愛煙粉鵝黃之色,大概是心房越加柔暖,真住進了顧星朗的那個人間。以至于想及可能要再次踏出來,哪怕以理智繃著全副意志,仍會心痛如絞;以至于此刻落筆竟沒寫藥材名,反而無意識書下四字:
夫君儷鑒。
【夫君儷鑒,
時至望安,見字如晤。初會三月雨,再見夏夜長,執子之手,共歷風霜,迄今已近五載。】
她繼續往下寫,極認真地,字跡比從前好看許多,有些像他的,只因他說這么美的姑娘不可寫得一手丑字,隔三差五手把手帶著練。
然后她停筆失笑,自嘲真到那時,何必留信,徒增他負擔、反叫他留戀過往難于前行。
遂揉成紙團,暫放于側,重頭專心寫筆記。直至月輝灑得滿室銀澤,碧桃鬼鬼祟祟跑進來稟君上快到了,她隨手將那紙團置于燭焰上一沾,紙團便化為灰燼,緩緩掉落掌心。
自是她囑碧桃出門去盯梢、隨時回來報信的。燒完紙團,她拿著那尚未裝訂好的一疊紙又七拐八拐放入某個角落中暗柜,然后氣定神閑往正殿去,恰碰上顧星朗陰沉著臉邁進來。
渾身殺氣還有殘余,他該勉力在壓。沒想到她會出來迎,他錯愕一瞬,想將神情調整得更溫和些,在阮雪音看來只是徒勞。
她想念他從前如三月春風,卻也感慰于此時雷霆雨露莫非天恩——君王之路,本須這樣走,能憑己力盡皆遂愿是福氣,不能也是。
人生之際遇,原就是己力與時運參半。他們已經傾付了己力,且一路凱歌,若終有一程要敗,那也是敗給了太長的歲月和太滿的智集。
雖敗猶榮。更何況并不會敗,她已經知道了關卡所在。
其實顧星朗也知道了。他在為她犯錯。
“燉了百合梨羹,端離灶臺也有一陣了,這會兒該冷熱正好,你回來得倒是時候。”她上前挽他胳膊。
“有人跟我說梨寓離,沒事少碰。我才不吃。”顧星朗悶悶道。
阮雪音撲哧,“我知道你說誰。那位的話哪信得?要這么說,我這羹里還有百合呢,哥哥要如何解這百合的寓意?”
顧星朗被她張口一嘴蜜甜得火氣滅了大半,跟著往寢殿走,坐在月洞窗下乖乖吃羹。
“這東西不是該春秋吃?”他有一句沒一句。
“盛夏吃也無妨,你最近火氣大。”阮雪音笑盈盈。
顧星朗便想直接問,忍住了,吃完整碗擦了嘴方道:“早先在鳴鑾殿外,都聽見了?”
她去過,滌硯當然會稟報。
阮雪音不答這句,“吃飽了就起來活動活動,然后沐浴,早早休息。湯池那頭也備好了。”
如此反常,連日反常,顧星朗豈會不察。“過來。”
阮雪音且笑且嘆,起身走到他身邊。
顧星朗一個眼神示意,她便坐到他腿上。
“一切有我。不要胡思亂想,更不能擅作決定。”他圈住她。
阮雪音定看了他會兒。“柴一諾說有人聲援我,是什么人?”
顧星朗輕嘆,“舉國婦孺,據說年輕姑娘們尤多,都是各地女學堂的學生。原本是好事,足以蓋過種種指控污蔑,怎奈對方籌謀已久,萬事皆能為己所用,”
他停在這里。
“舉國婦孺皆聲援,還大都是女課的學生,更與寧安時的謠言映照,說我借此培養了自己的勢力吧。”阮雪音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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