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五章 儲君(1/2)
五月初十,長公主攜幼子紀宸入宮,居出閣前所居的重華殿,將映島那串檐鈴掛上游廊時,新的軍報剛入宮門。
君上皇后都不在,近來由柴瞻與紀平主持朝會,長公主和寧王共聽政。
“蔚國狼子野心,兩度趁他國作亂、加入混戰,此番更是變本加厲,不僅助新區叛軍與南部白國,更壓重兵侵我祁北,眼下梅周被圍已逾兩日,城破在即,還需拿出對策!”
梅周是北部最大城,處要沖,是深入大祁腹地的最后一道關卡。城中守備一萬,圍城的蔚軍據軍報上稱,目前也不過三萬。
“大城易守。”上首柴瞻撫須,“以幾千人之力抵御十萬大軍攻打的先例,不是沒有。梅周暫時無礙。”
國戰四起,干將們陸續出霽都往各處支援,朝堂上所剩武將已經不多,明白柴瞻為何成竹在胸的,更是寥寥。文臣們當即便有些不豫:
“照大將軍之意,朝廷這頭無須任何對策,我等食君之祿,于此主君不在時,高坐堂上等勝負結果便罷?”
柴瞻半生領兵,本不善言辭,點頭道:“目前是。”
“你——”
“大將軍所言不虛。”卻聽鳴鑾殿后傳來少年聲,微稚,卻沉篤,叫人想起十四歲初登基的今上。
先入眼簾的是滌硯。
其后之人個頭小些,矮些,負著手氣勢卻強,正是十三皇子顧星漠。
小殿下身嬌體弱多年養在夕嶺,這般站上朝堂站在群臣面前,還是頭一回。
看著不怎么體弱。是有些瘦薄,乃這個年紀男孩子長高不長重的常見癥候,然其肩平直、其臂舒展,步伐鏗鏘有力,卻像習武經年的練家子。
那神情態度也似十四歲的顧星朗,而群臣們驀然想到,十三殿下今年十三歲,確與主君登基時年紀相仿。
一時都有些怔,錯覺時光倒轉。淳月與寧王亦未料及,對視一眼。
“長姐、七哥恕罪。”顧星漠回身一拜,“臣弟得允準在殿后呆著,聽到方才,實沒忍住。”
主君與中宮皆不在,亦無儲君,長公主和最得信任的親王聽政,原是常例。讓年紀尚小且并未封王的十三皇子藏在殿后,卻怎么都有種偷摸之感。
“君上有諭,此期間,準許十三殿下旁聽朝議。”便聞淳月開口,“本殿認為十三年紀尚小,不堪議事,杵在堂上恐影響臣工們諫言,這才命他,殿后呆著。”
眾臣仍疑惑,不約而同望滌硯。
“回稟各位大人,確是君上諭旨。”滌硯上前一步恭身。
顧星朗曾巡大祁全境下令備戰,此事已傳得沸揚。那么宮中于此期間接過密旨,亦不奇怪——他們的主君,永遠那樣親和又遙遠,且近一年行事愈發出離,叫人捉摸不透。
“敢問滌硯大人,君上現下,是否真如傳言,又去了西境?”
滌硯稍思忖似為難,片刻道:“君上確說,要赴西境之西一探究竟。”
群臣皆變色,“國戰當前,青川不寧,君上到那荒僻之地,意欲何為?”
“放肆。”顧淳月冷聲。
那言官自知失言,沒再繼續,面上焦灼卻攏不住。
“君上令全境備戰,不多時,敵軍果然來犯。”卻見顧星漠站在玉階第二級,娓娓述來,“可見圣駕雖在外,對時局了如指掌、決勝千里,眾位臣工,當放心才是。”
他講話之措辭語氣極為老成,帶著鎮定人心之力,滿朝文武再是一怔。
“至于方才大將軍之言,本殿贊同。蔚軍圍城,卻不攻打,當是明白此城難攻,與其硬拼自損,不若靜候消耗。然梅周物資豐厚,縱軍民眾多,緊閉城門供給個十天半月不在話下。十天半月,咱們耗得起,蔚騎未必,一旦北境告捷,邊境軍南下,他們插翅難逃,只有全軍覆沒。”
底下安靜有頃。
“此理咱們能想到,對方如何想不到?他們若因此等不得,明日,或者這會兒就發起強攻呢?”一文官問。
“梅周城高墻厚,戰力不可小覷,守城一萬對攻城三萬,算上守方本身優勢,”顧星漠向柴瞻,“很難敗吧。”
“殿下明斷。”
“可北境戰事自開局便蹊蹺,內奸之說不斷,許多排布也確被提前知曉了,導致死傷慘重——如此形勢,怎還能對邊境軍抱指望?怕只怕,再無捷報,蔚軍持續南下,梅周一萬抵御三萬足夠,抵十萬呢?十五萬呢?”另一人緊追。
“北境一戰十余日,我方損失慘重,對方亦非全無傷亡,此其一;皇后懿旨到北境后,五邊全部調整策略,當晚蔚營更遭遇火襲,我軍趁勢直攻,殺敵近萬,此其二;戰局已有扭轉之勢,至少頹勢得遏制,諸位真覺得,蔚軍還能剩下十萬、十五萬攻打梅周?”
此一番分析面面俱到,又句句點在要害處。眾臣望著階上小少年,一時神情復雜。
卻見顧星漠緩步而下,走到柴瞻面前,拱手一禮。
“臣不敢。”柴瞻忙拱手還禮。
“梅周暫時無礙,但本殿確與諸位臣工一樣,心緒難定,還有問題想請教大將軍。”
“殿下但問無妨。”
“目下我大祁遭兩國,應該說三國圍攻,”事已至此,重提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