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章 相顧(1/2)
上官宴這枚活棋在最大這盤棋面浮現之后,竟真成要子,為兩國君主倚仗,最活也最險。
競庭歌意外又不意外。
叫人意外的反而是慕容峋。顯然不止于邊境時,他和顧星朗,持續有書信往來。
今夜須得交心了。
慕容峋難得出宮,送走上官宴后陪她回淡浮院給學生們布置課業。天色向晚,干脆留院中用飯。
當初在北地被認領時孩子們并不知慕容峋為國君。后來曉得了,卻畢竟不用打交道,也拋諸腦后。
今日主君竟親臨,與她們一屋吃喝,八個孩子終歸心怯,扶碗舉箸皆覺手不是手、嘴也不是嘴。
競庭歌看在眼里,更對慕容峋留下用膳之舉不滿,又不好表露。總算吃好,女孩子們領了課業任務下學,競庭歌有心深談,想想回宮湊一處不如在這里。
遂往佛堂,掌燈二三,蒲團落灰,她拍了拍坐下。
慕容峋過去也坐,與她相對。
這佛堂便是昔年慕容嶙清心寡欲時常呆之所。
她與他各自來過。
兩人都未提前塵,競庭歌打算閑話兩句起頭,被對方搶了先:
“如今整個大陸皆傳去歲整年,你在祁白謀事,大多數時候蟄伏祁國。”
此一項并非新知,又隨近來流言起更甚,競庭歌沒明白他忽提之意,無謂點頭。
“去年九月你歸相府家門,緊接著上官宴登門求親,我還納悶,不過是前年在鎖寧有數日交情,他怎就認準了你。”慕容峋繼續。
競庭歌秉著神色。
“邊境時當著紀相和兩國大軍,他再表衷腸似要等你,又有今日私會,”他壓著語速,盡量平和,“你不易與人交心,”憑多年了解,“能予他信任,絕非幾日之功。”
對大多數人慕容峋少洞見,但對相伴近十年的身邊人,尤其心上人,他自問有譜。“在祁國蟄伏時,是與他一道?”
上官宴曾有位孕中的如夫人,曾在天長節夜宴上露臉,還在祁宮生產,故得芳藹郡主。此事許多人知,所以絕不能認,太易被關聯。
“我回相府之前一直蟄伏霽都,而他在麓州替顧星朗沖鋒。想多了。”
慕容峋默少頃。
“會試日子已定,我今日召集要員們提了許你入闈。”
居然徑直轉了話頭。競庭歌沒料及,“哦”了聲。
“你與霍驍的買賣很奏效,他在朝中的枝蔓果然不少,不僅贊成秋來會試,也對許你入闈表了支持。”
“便要同君上說此事。”話頭順理成章至,競庭歌緊接上,“臣與靖海侯的約定,”她目光炯炯盯著他琥珀般瞳仁,
“是襄助廢君制,公天下。”
哪怕已與紀桓邊境深談過,哪怕在扶峰城釣霍衍這條大魚時輕易宣之于口,此地此刻,直面主君講出來——硬韌如競庭歌胸中亦漏半拍,面上未顯。
慕容峋比她預料還要平靜。
仿佛此言并非大逆。
“所以顧星朗與你籌謀的也是此事。”瞧他這般,她更添篤定,“怎么同你說的?暫相攜手,共鎮世家以安國本?”
慕容峋面色凝佇片刻。
忽長吁出來。
“我只怕你不坦陳。近來都睡不好覺。”
競庭歌稍體會,明白過來。“顧星朗對你分析,我這人一心為功名,忠君效蔚也是為自身功名,所以但凡能成大事、留名青史,背叛你、廢君制亦非不可為。他向你透露紀氏不臣,又許紀桓在千軍萬馬前對我一人留家訓,告訴你,若我回來對你只字不提,便說明,此心此志或生變。”
慕容峋不應聲。競庭歌理解為承認。
她默了默,確定自己神情語氣十分鄭重,方再道:
“與霍驍定約為餌。世家們既有不臣之心,自該徐徐圖之、個個擊破。沒有一早告訴君上,是因盤上各方尚不分明,稟無可稟。”
“霍驍憑何信你?”
“憑我非蔚人。憑我是紀家女兒。憑我多年來樹在人前只要功勛自私狠辣的印象。憑蓬溪山本有公天下之訓。”
四項皆是可能背叛的強證。
慕容峋腦中嗡然,半晌問:“你會么?”
“若會,此刻不必同君上坦陳,無須列依據佐證。”
“為何?你認為公天下不如家天下,世襲君制已算此世代上選?”
在祁宮她就答過阮雪音。
在邊境她又答過紀桓。
阮雪音沒反對,而紀桓部分說服了她。
但不足叫她倒戈。
她將當時答阮雪音的話又重復一遍。【1】
“霍驍也并不完全信我。那晚談話之后,從無書信往來,顯然他不愿留下任何實據;而霍氏這項愿景從何而來,還是個謎,霍未未那位來自不周山的老師,或為線索。”
慕容峋再陷沉默。
“君上不信我。”
慕容峋搖頭。
競庭歌不知其意是“沒有不信”,還是“不信”。
謀士立世,與主君遠不得、近不得,太遠則難筑信任,太近又易迷惑犯錯。
而兩廂計較,信任缺漏是最大忌,一旦生隙,諸事不恰。
她已經坦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