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 人間路(1/3)
大軍相峙于邊境,祁北諸城內外兩軍亦峙;
南邊三國盟約已立,兵隊未有退勢;
自夜空以星辰之目俯瞰整個大陸,兩頭烏泱泱鎧甲連線上居中一點正是霽都,經鳴鑾殿爆炸、正安門內宮變一夜,也有無數雙難闔的眾生之眼,遙望南北,憂嘆不息。
紀桓與競庭歌跪坐相對于這般浩瀚下,如扁舟在海,一眼望去,也不過蕓蕓里兩個黑點。
顧星朗與慕容峋離得近些,詫于這段可也不可預測的家訓內容之多、耗時之久;阮雪音坐在車內亦久,掀簾露一縫,越過幾名甲士遙看血跡斑駁的地面上那對父女。
“你說我留她在身邊好,還是放她歸蔚好?”上官宴感知到阮雪音起簾,不回頭氣聲問。
是說上官妧。
“看你要什么。看你臣祁,究竟為什么。”阮雪音亦氣聲答。
“你確實跟他學壞了。張口必試探,每問必有坑。”
阮雪音極目,約莫能見競庭歌神情,難得肅穆。“但無論去留,她該會找你。文姨歿了,她該有話給你。”
四人推演是共行的。但顯然各自手中所握并未被完全交出,人人其實都揣了秘密——比如阮雪音的夢兆,顧星朗在韻水的所獲,此刻競庭歌正聽的家訓,以及上官宴有關其父的片段和之后可能從上官妧處得到的新知。
上官宴不知又隱約知道阮雪音此言依據。
他止話,遠眺上官妧仍伏地面,競庭歌與其父還在密談。
“這不比一統青川簡單。應該更難。”紀桓道。
“從前我也認為難于登天。但父親你看,白國女君尚存,阮雪音將為皇后、已在祁國推行女課,引現有三國紛紛效仿,我若能繼續做出功勛,無論聲名好壞吧,總歸能證女子亦具經世才干,幾廂合力,不是不可能。”競庭歌頓了頓,“且祁蔚兩國君主,與前人不同,都更通達,有改易傳統之魄力。”
她說完方反應提阮雪音正位中宮的話不妥,紀桓卻似不在意:
“你的聲名并沒有很壞。其實朝堂上傾軋、各國間爭斗,遠不止于誅心或離間,古往今來有的是朝臣謀者,心比你臟、手比你毒。更況你確有大謀,孤身入局斷勢而以四兩撥動千斤,此役若非為珮夫人安危,贏的是你。”
競庭歌笑笑,“那些人為權財為家族盛勢,貪腐、栽贓、嫁禍、陷害、搜刮民脂為一己之用,我競庭歌自問,沒做過這些事。”
“歌兒也是有所不為的,凡所利用皆是人事本身之短之害,為父知道。”
“其實祁蔚兩國此朝,政治都算清明,國內幺蛾子少——”
“祁國最大的隱患已被你挑起來了。”紀桓搖頭打斷。
競庭歌依舊含笑,“父親要相信自己的學生。且他還有我師姐相佐。以及神力無匹的河洛圖。”
最后一句是為調侃,紀桓難松心緒,眉間隱憂,“方才你言政治清明,可想過緣故?”
競庭歌不明所以,“自是主君有德,知人善任,朝臣們,也算爭氣。”她凝神稍忖,“至少戰時、邦交博弈時未有因爭權奪利而內耗亂國的——祁國此役,”
“無論信王還是旁人,都謹守分寸,將謀逆與國之利益明確分開了。”紀桓淡聲。
“何止。”競庭歌點頭,“是借國之利益謀逆,不可說不高明。其實顧星朗之長之短,祁臣們與我看得一樣清楚,但昨夜鳴鑾殿前,全讓他扳回來了。”
紀桓神情昭示他并沒有聽到想聽的答案。
競庭歌又想了想,說不上中肯或揶揄,“相為百官之首,兩國此朝清明,當有父親與上官朔大功。”
“是啊,家國、統一、百姓福祉為我們掛懷之始終。歌兒還認為那句泯君權、公天下的所謂預言,是世家、占卜師或者藏在背后不為人知的隱族,為覆王朝使的手段么?”
競庭歌怔在北風侵襲的子夜。
而驟然噴嚏,連續兩個,風聲里格外響,惹慕容峋動馬又抬手欲解身上斗篷。
“解下來也送不過去。送過去了她也不會要。”顧星朗將他舉動收在眼底,“你為君她為臣,你是男她是女,眾目睽睽,關懷反叫做不尊重。”
慕容峋落回手。“真如你言,紀桓又怎會明白告訴她?便告訴了她,她又怎會告訴你我?”
“她不會告訴我,卻可能告訴你。若不告訴你,”顧星朗看進他茶色雙眸,“于你我也是一種答案。”
隔著靜默的上官妧再延數十步,血漬地上,風止,空氣漸凝。
“父親是說,”
“祁國不止一家一姓揣此宏愿,蔚國自然也不止。能保朝堂清明的是主君有才能、世家有默契——大祁五戶高門,剛好皆是朝中勢力之根節所在,那么歌兒你說,蔚國何如?”
競庭歌腦內飛轉,一字一頓問:“父親是切實知道,還是憑上官朔也收到過那預言、甚至懷了公天下的大愿,而猜測的?”
“具體如何,蔚國朝堂格局你比為父清楚,想知道,回蒼梧細探便知。”
高門結盟,一壁與主君相攜共謀政清國定,一壁又試圖以不亂之手段完成變革——真正變革,廢除君制,分別以——自己和阮雪音為橋?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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