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少年游(1/2)
顧星朗于這些事情并不心盲眼瞎。
但也比大多數男子敏銳不了多少。
最重要的是,阮雪音出現以前他沒有過特別濃烈的時候。
哪怕對晚苓,如今想起來亦是情誼遠多過戀慕。
也就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閉合著那層觸覺,無須知道,沒有時間精力和興致。
“她還有空對你說這些。看來琴譜不夠難,文姨給的任務不夠重。”
有關文綺真實身份的猜測和論證來得過于猛烈,尤其對他與她如今困局而言相當重要,兩人都沒由來緊繃又松懈,仍并坐在地上,仰著脖子說話。
“別打岔。”阮雪音卻來興致,徹底轉身面對他,“上官宴說初領你入最歡樓你也不過十五,大開眼界吧?又怎么選的姑娘?她們幾個那時候,年紀比你更小。”
上官宴這個敗類。顧星朗切齒。總不會將聽曲兒賞舞就著姑娘的手飲酒這些事,全說了?
“只是就著手嘗酒,只碰了酒杯,絕對沒碰手。你知道的,我潔癖。”
這些上官宴沒細說。阮雪音心下好笑,煞有介事點頭。
“歌舞,確實好看,確實津津有味。”青樓中歌舞伎行事尤大膽,許多功夫他頭回見,當時新鮮,“但目過即忘,消遣罷了。”
阮雪音繼續點頭。
“煙花場子納百川,尤其最歡樓這樣的國都名勝,簡直探消息行事的絕佳所。詩扶是我在崟東現找的,半個月后送了進去;很快曉山也去了,從霽都,她是祁人。”
無怪用得放心。總共三人來路各不用,也符合此人一貫審慎。
“晚晚呢?”
“她當時就在。”顧星朗漫目光向滿室書冊,“十一二歲,剛來不久,日日想逃。那晚便是出逃的據說不知第多少次,驚動了許多客人,包括我們這間。”
“然后就看上人家了。”
“十一二歲看得出什么來,清秀罷了。但那小丫頭眼里有光,倔脾氣,行事也果敢,不甘淪落青樓,是個為暗線的好苗子。”
“她們那時候就知道你是誰?”
顧星朗搖頭,“去年才知。鎖寧或生變,必得叫她們有數,方好行事;在那之前若知道了,弊遠大于利。”
的確。
所以晚晚是在顧星朗入最歡樓前不久到的。
而顧星朗是上官宴帶進去的。
她那時候就是文綺的人么?
“至于你剛說的,”關于喜歡,“我不覺得。見面太少,對話止步于君臣——”
“哪怕沒對話,”阮雪音看著圓室燈火中他的側臉,“世上許多姑娘會在見了你之后再看不上別人。你有這個本事。”
顧星朗怔在那個姿勢神情,一咳回頭,“你也是么?”
阮雪音只是笑。“如今確定她另有其主,擁王側妃也為一子,上官宴心思難測,競庭歌亦在麓州作梗。你倒仍是藝高膽大,所有這些人,通通收進來遠遠近近放著。”
“人心易變,時局動蕩中立場也不恒定,握在手里,總是機會。一回合有一回合的目標。”
“競庭歌孩兒出生,你打算如何?”
“那要看她打算如何。”
麓州此回合,配合不錯。
信王是已經接旨陪審了。
溫據被關押當日,溫斐親書了信函讓族中人送至府衙,當眾傳達了請大人們秉公、若有違法亂紀之事絕不可姑息的意思。
然此案除了上官宴一面之詞與實打實的受傷墜崖,并上回合無頭無尾的壓勝之鬧,再沒線索,只競庭歌一番猜測。
楊敘遂建議從那六人獄中被殺查起,安端同意,信王亦點頭。
好幾日過去了,全無進展。
“麓州這般形勢,”阮雪音也望滿室以數目標記的書冊,“是否讓瑜夫人結束鶴州之行后,直接回來?”
先臨金,再鶴州,最后麓州。這趟先走幾位王爺所在大城,算起來,紀晚苓明日便該拜別寧王了。
“麓州似深水一潭,上官宴為石,競庭歌幫擲,也不過漣漪淺蕩,水花都沒起一個。晚苓過去,未必不是好事。”
霽都東南八百里,近海,鶴州蔥綠,城如其名。
紀晚苓自幼養在相府深閨,稍大些進出皇宮,熟悉的城只有霽都,迄今走過最遠的路是去歲封亭關。
因此這趟出門,如男子翱行天地間,她只書中讀過,未料自己有一日也得機緣。
天地之廣,遠好過高墻四方天。授人以漁所獲愉悅,亦比困守宮闈照章辦事要多得多。
蘅兒不覺得,一路小心翼翼怕金玉摔了地,不忘念叨:
“珮夫人真真狠辣,不比她那師妹差。這般開了頭,頻讓小姐出遠門,叫小姐與君上總不得見,日益疏遠!”
今日要離鶴州往麓州,紀晚苓站在二樓廊下看行李大大小小被搬上車,頗覺不舍。“我出來是受君命,代皇室賜百姓福祉,這些小家子氣又犯上的話,再提,下次不帶你了。”
蘅兒待要回嘴,一愣:“小姐還想有下次?珮夫人都已經——”
“你光想著她設計疏遠我和君上,怎不換個思路——我這般輾轉全國種下懿德聲望,來日立后,至少于民心上不會輸她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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