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漱瞑驚嘆(1/2)
漱瞑殿阮雪音不是沒進過。
都為正式場合,行祭禮拜。
在此之前單獨同顧星朗進來過的人是紀晚苓,五月初四戰封太子祭,印象至深。
而顧氏皇族的諸多訓誡被統稱為“漱瞑殿傳承”,而非“奉先堂傳承”,她一直不明。
今夜再入漱瞑殿,繞開大殿長案鐘鼎巍峨,穿過重重拱門見到那些聳入天花的書架,終于解惑。
其實挽瀾殿御書房也是這樣的布置,烏木書架高至天花,整墻排列壯觀非常。
這間屋子是圓形,書架即墻,墻即書架,繞場一周的故紙堆將走進其間的人團團圍住。
如被千百年光陰團團圍住。
阮雪音好一頓受震懾方去看顧星朗。
“我十四歲初進來也原地站了許久。舊書典籍達到一定數目,這般累疊,有種難言的壓迫和——”
“不真實感。”
“嗯。”顧星朗一笑。
“垂象樓中也有這么個地方。”阮雪音接著道。【1】
顧星朗對崟宮不熟,但阮雪音說過回來前曾半夜去垂象樓找書,該是舊宮中藏書之所。
那本“特別好看”還被她一回來就學以致用的,便是于那晚發現然后讀到了天明。
“這里可沒有那些不正經的書。”遂一咳。
你很正經似的。阮雪音懶理他,“真的像。還是各國宮室藏書處都大同小異?”
“這里不是藏書處。國君以外,無人能入。”
阮雪音自跟著他進殿門便有些忐忑,聞言忐忑形于色。
“寂照閣都進了,還怕這個。”顧星朗一捏她下巴,“去看畫像。”
八副同樣聳入天花的木梯靜佇架前,各據一方供人攀爬取書。阮雪音本著少亂看避嫌的宗旨一直收目光,還是無意間瞟到了不少名目——
盡皆記數,沒有書名,書脊上所見是順序極嚴的『玖玖陸』、『玖玖柒』。
果然不是藏書處,顧家編撰?百年而已,哪里就撰了滿墻。
然后她反應該還有宇文家兩百年沉積,所謂傳承。
“一起上去?”至一副梯前,顧星朗問。
“在很高處么?”
“最上面。”
阮雪音是喜歡爬梯子找書的,別有情致,“不嫌我帶著孩子亂行動了?”
顧星朗笑撫她小腹,“父君在,定周全,對不對?”
木梯寬且穩,兩人并攀綽綽有余。顧星朗攬著她腰身步步叮囑著上,兩人淺笑低語終至高處,再看周遭,頗有些一覽眾山小的意思。
“搞不懂你,一時審慎得很,一時又肆意,比誰都沒避忌。”畢竟高,阮雪音下意識護小腹,一側手也攥梯架更緊。
“不會總帶你進來。也許就這一次。當然要一起,以后回想,許多有意思的事我們都一起做過。”他頓了頓,“應該說,我覺得有意思的事,都想帶你做一遍。”
算填補錯失的二十年?“第一個跟你進漱瞑殿的姑娘不是我。”自是打趣。
顧星朗卻正色,如常不喜她將紀晚苓放在同樣位置,“都說了不一樣。她也沒來過這里。”
阮雪音笑起來,捏他手,“快拿吧,孩子怕高。”
那是一本橫放的厚冊,巨大,顧星朗斜身拿下,夾在臂間。兩人小心翼翼又下梯,就地坐了開始翻。
冊子顯然是后來裝訂的,墨紙皆不同,年歲也不同,叫阮雪音想起顧星朗自己收集的那幾本宇文家君王冊。
差別只在,這些紙上全是畫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不會又是你搜來的吧?”
“沒那么大本事。兩百年宇文家宗室的畫像,我出生才多久,活了才多少年。”
兩百年六朝皇族宗室,匯集起來也不過這么一冊,該不到兩百張?
她閱書無數自成觀感手感,稍掂量已經有數。
“夠多了。”顧星朗知她所想,“太祖破宮門血流成河,為寂照閣才發慈心留下了眾多宇文家傳承,這些宗室畫像,只小半來自皇宮,其他的來自全國各地皇室家府。是不全,但不少。”
十二分有心了,顧夜城絕非有勇無謀的武人。
她一頁頁觀,憑紙上落款辨析都是何人,有些無落款,看看也就翻過去了。
“可覺親切?”顧星朗跟著她看,隨口問。
阮雪音稍怔,搖頭,又反應,自袖中拿出一張紙。
顧星朗一眼認出是最歡樓中阮佋所作,蘇落錦的小像。
“我把老師那張也贈紀相了。”
競顏衣那張被作為信物一早送了,才有紀桓赴邊境,顧星朗記得。“如今手里還剩岳母大人和文姨的。”
阮雪音撲哧笑,“你倒同她們相熟。”
“有些人想得多了,故事聽得夠了,自生親近感。文姨的帶了么?”
阮雪音袖中再掏。
兩張小像平攤地上,就在厚冊旁。
兩人繼續一張張翻厚冊,都不說話。
更漏在夏夜中滴答,無數宇文家人的臉掠過眼前。
悠久大族根深枝蔓,從畫像上看出端倪的可能其實甚微。便是畫中分明同族的這些人,也有許多互不相像。
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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