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天長地久有時盡(2/2)
戰。你便洋洋灑灑寫了一篇奏文。”顧星朗看見了她頭頂落雪,難得沒伸手幫她拉風帽。
阮雪音湊了半步,摸上他風帽檐,踮腳,一抬手,將他頭頂整個罩起來。
“君上說胡話,該有言官直諫。朝臣們不在,臣妾斗膽抒己見,若有干政之嫌,但憑懲處。”
顧星朗趁勢攬她腰肢身前一箍,“朕剛問你,是只為時局還是為阮仲。珮夫人,照實答。”
腰被箍得死緊阮雪音被迫仰著臉,“是為時局,也為君上。”
長街當中,雪勢更弱,輕羽般的雪片子更襯兩人靜止如雕像。
“現在顧星朗問阮雪音,”他看進她眼睛半晌再道,“對阮仲,是否感動,有無柔腸。”
“阮雪音也想問顧星朗,對紀晚苓,有無柔腸,是否打算一世呵護。”
他腕上一松。
她退開寸許。
“沒想拿此事針鋒相對。你為君,她比我入宮早,與這頭阮仲的事,也并非一回事。至于柔腸,”阮雪音重新抬眼看他,
“你對她當然有,此為常情,何況你生而重情。是否打算一世呵護,答案當然也是,除非出現惜潤又或上官妧這樣的意外離宮,”她頓了頓,
“不大可能,她是祁人,還是紀家人。所以你對她有柔腸也有責任,竹馬之責,君王之責。這個問題其實不用問,但從沒明確問過,也便借著今日話頭說清楚。”
她難得主動,成竹在胸。顧星朗無從辯駁,因為句句屬實。
終于完全接受了事實,不覺難過,只余悵惘。“至于阮仲,多年來對我而言都是一位不熟悉的兄長。”
顧星朗全副心神凝起來。
“哪怕去年就知他并非阮家人,也還是兄長。你知道我與人交道甚少,很難改變對一段關系的認識和處理。鎖寧城外后知后覺,當時我也——”
“他怎么跟你說的。”顧星朗下意識問,根本忍不住。
阮雪音腦內空了空。那之后至今又發生了太多事,相隔兩月,回憶起來像跨越了漫長歲月。
“就說是我。”這般講出來實在別扭。
“在軍帳里?”
“嗯。”
顧星朗立時出神似乎開始自行勾勒畫面。阮雪音再道:
“我說得很明白。從那日起到今日,一直說得很明白。應該可以回答你剛才的問題了。”
回答了么。雪停無風起,長街潔白,云層頑固擋著月光。“若有一日兩國起戰事,我須殺他,你會為難么。”
“你不會殺他。最多囚禁。”
“我說如果。”
“此番回崟,近兩個月我與他皆有往來。”好半晌阮雪音慢聲,“尤其第一個月,相談不少,由不熟悉到還算熟悉。”她坦坦望他,
“哪怕陌生人,在死生之題上也會牽動心腸吧,便如兵士們之于你。阮仲于我不是陌生人。但若有那一日,殺與不殺,身為國君你唯一該考慮的是大局,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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