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一樽還酹江月(1/2)
陰魂不散大概便說的上官宴這種人。
與酒肆園林同樣華麗麗的青川第一浪子神采飛揚踱過來,看一遍矮幾并周遭布置,大致滿意,又去瞧阮雪音的臉,
“干嘛這副表情?昨夜才找我救了急,今日見面連個笑臉都沒有。”
阮雪音一怔,自知理虧,牽起嘴角扯出一個笑。
“比哭還難看。怎么,發(fā)現(xiàn)宴飲的是我,很失望?”
“勸你收斂些,”顧淳風(fēng)已經(jīng)大搖大擺落座,自顧自吃起來,“小心我哥揍你。”
上官宴瞪眼眨了眨,煞有介事四下一望,“哪兒呢?”也一掀衣擺坐下,“來了我也不怕。我同他打架的戰(zhàn)績,到目前為止恰好平局,正該動一動。”
阮雪音沒明白淳風(fēng)為何會答應(yīng)此人宴飲,而桌上分明備了四副碗筷杯盞。
她忍不住往顧星朗身上想,又覺得不像他行事。這般思忖好半天沒坐,只見淳風(fēng)朝樓梯口揚手一聲嗔:
“趕緊地,喝酒還不快些,就等你了!”
卻是沈疾。
阮雪音徹底放下半顆心,也坐,見杯中酒已斟滿,莫名有些饞,舉起來一口悶了。
“瘋了不成!”顧淳風(fēng)唬著眼,一把將杯盞拿開,“喝酒是我們喝,又沒你的事。才受完那么大罪,臉色還這樣,不要命了?!”
才受完那么大罪,筋疲力竭,他來了,卻至今不露面。阮雪音這般想,自知犯了渾,他不出現(xiàn)自有不出現(xiàn)的道理,待能現(xiàn)身了,自然會現(xiàn)身。
為穩(wěn)妥計,不現(xiàn)身而直接返回霽都也是有可能的。
或者根本就沒來呢。
再是難受疲累,也該自己撐著。她自省。勿將期待放旁人身上。
“剛打完勝仗,高興,你讓她喝兩杯怎么了?”上官宴卻看得心情好,將自己面前杯盞斟滿,復(fù)遞給對面阮雪音,
“再來。”
顧淳風(fēng)雖不知細節(jié),但也知道白國今日局面,阮雪音是首功,一時不知該不該攔,只拿眼剜上官宴,
“這般勸法,叫我哥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今兒我還真就勸了。”上官宴粲笑,“非把人灌醉不可,看他來不來。”
月色溫軟,細砂般灑下來像籠著萬古長夜。四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碰盞閑話,主要是淳風(fēng)和上官宴在拌嘴。另兩位生來沉默,多年不改,也就沉默著聽閑話飲酒。
過三巡,姑娘們皆有些上頭。淳風(fēng)臉頰紅撲撲的,張牙舞爪坐得沒了正形,
“你看哈,”她左手邊是上官宴,此刻湊近了些直視對方的臉,“有這么個事,我一直想問你。”
她搖搖晃晃,歪頭咧嘴。沈疾坐對面,看不過想起身,被顧淳風(fēng)一根指頭釘在原位,
“你別動。別過來。我今日非問清楚不可。”
此一句也敲得阮雪音有些醒。她抬眼瞧淳風(fēng),又下意識看沈疾。
沈疾蹙著眉,正欲使眼色叫阮雪音制止,沒來得及,顧淳風(fēng)脫口問出來:
“你也知道吧?她當(dāng)年被送去祁國的事。”
上官宴一怔好半晌方明白過來是哪個她,脫口答:
“大概知道。”
“她不是你妹妹么?父母枉為父母,哥哥也是廢物?”
上官宴瞇了眼看她片刻。
“她性子比阿妧對我脾氣。三四歲會蹦會跳會聊天那陣,跟我混得多。”
“那你,”顧淳風(fēng)微紅了眼圈,“為何不救她。”
“我也沒幾歲。”上官宴收回目光,自斟自酌,“只知她要被送得老遠,不知是去做什么。我那時候,自己也想走。那么個家,有什么可呆的。”
“所以你究竟知不知道,”顧淳風(fēng)字字聲重,酒氣混雜,“她后來做了什么?”
上官宴斟酒那只手頓住。
阮雪音沉沉看一眼沈疾。
沈疾起身快步至淳風(fēng)邊上,雙手一架將她強行拉起來。
“干什么!”顧淳風(fēng)高聲嚷,手腳亂蹬,“沈疾你吃豹子膽了!”
沈疾怎會吃不住她撒瘋,雙臂微一發(fā)力將人扛起來,道一聲“失禮了”,大步流星便下了樓。
饒是阮雪音也看得目瞪口呆,上官宴自方才詭譎氣氛中緩過來,半晌道:
“這是已經(jīng)嫁了?沒聽說啊。”
阮雪音也覺汗顏,飲半口酒道:
“我也該走了。”
“回霽都?”
“自然。”
上官宴起了半個身,兩臂撐在矮幾兩側(cè)越過滿桌酒菜直抵阮雪音面龐,“你在白國勞心勞力給他賣命,他也不來接接你,惱了吧?”
阮雪音后退,上官宴再傾,
“昨日問我要風(fēng)箏,三個時辰就給你弄來那么多,且是無引線自能飛、費時費力費工藝的神燈,”他勾嘴角一笑,
“怎么謝我。”
阮雪音已經(jīng)甚習(xí)慣此人無賴,知道是些嘴上功夫,不會真的做什么,也懶得再退,隨口道:
“累了。你想好告訴我,我盡力。”
便在她起身一瞬,上官宴偏頭至她左頰邊親了一口。
“可以了。走吧。”
月色如細砂籠著長夜。阮雪音自四層高的臺榭上扶著梯一路下來,酒氣尚濃,好在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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