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夜宿挽瀾殿(二)(1/2)
復(fù)命?我自己的事,跟你復(fù)什么命?
她怔忡一瞬,自覺精力不濟(jì)也不想同他掰扯,道:“太困了。回來收拾完就睡了。”
十日沒見,居然還是睡覺最重要。重要過十日沒見,山水相隔。
這般想著,他心生怪異,暗忖自己跟睡覺較什么勁?
“看來此趟回去,收獲頗豐,費(fèi)了不少心腦。”
確實費(fèi)了些心腦,卻沒什么收獲。阮雪音暗道,默默嘆氣,又深覺此刻狀態(tài)不佳,無從討論。
也沒想好要不要同他討論。
“改日吧。腦子還亂著,聽了許多話,卻沒消化明白。待理清楚些了,再來向君上討教。”
她不是沒這么跟他說過話。
三分距離,三分客氣,三分你是你我是我“君上臣妾”的規(guī)矩。除卻一些非常時刻,一些防不勝防心意相通的時刻,大多數(shù)時候,他們其實都是這么對話。
但他今晚很不喜歡這種對話方式。也不喜歡她此刻表現(xiàn)。
“你要一直站在門框邊說話么?”
阮雪音再怔,這才抬步進(jìn)去,“君上找我何事?”
她實在犯困,想回去睡覺,風(fēng)雪中乘輦過來勉強(qiáng)打起的五分精神被暖閣的風(fēng)一吹,又蹤影全無,煙消云散。
不喜歡。很不喜歡。這人為何冷淡至此,比走之前更見冷淡,就半點不想念——
霽都和祁宮么?
他心下埋怨,更加不爽,沉了臉道:“找你過來自然有事。”
有事就說,說完我要回去睡覺了。阮雪音也不爽,第一次覺得此人磨嘰——
不僅磨嘰,還自私專制,想傳旨就傳旨,完全不顧她為了守十日之約山高路遠(yuǎn)日夜兼程跑回來——
如期回來了,總能讓人先睡一覺休息好吧?
“過來。”
顧星朗已經(jīng)起身走至暖閣西側(cè)長榻邊——
這方長榻其實是茶榻,也可作棋榻,需要飲茶或下棋時將相應(yīng)的案幾放上來;平時就是一方軟榻,占著西側(cè)窗下整片位置,供冬日午間或隨便什么時候養(yǎng)神小憩。
他手里還拿了一張紙。似乎就是方才在書案前凝神看的那張。
該是確乎有事。阮雪音不理他平白黑臉且語氣強(qiáng)橫,依言過去,“出什么事了嗎?”
顧星朗坐下,順手將那張紙遞給她,“自己看。”
阮雪音接過那張紙,該是一封信,剛看了兩行,秀眉挑起。
“阮佋要嫁阮墨兮去蔚國?給慕容峋?”
這可真,不是小事。
阮仲怎么辦?
那個丫頭呢?
顧星朗坐在榻邊,阮雪音立在他跟前,就著此般距離,他才發(fā)現(xiàn)她脂粉未施,一張素臉瑩白如玉,周身散著淡淡暖香。
沐浴后特有的溫水香,糅著若有似無橙花氣。
一時心下碾轉(zhuǎn),也不知是被什么碾著,騰空又落下,蕩開又收攏,直至阮雪音一臉詢問目光熠熠盯得他不得不回答問題——
他干咳一聲,“嗯。今夜剛到的信報。崟宮還未正式送出書函,蔚國那邊也無動靜,是我在鎖寧城的人拿到消息先遞回來了。”
“君上當(dāng)真在青川各國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什么事情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還是錯失了不少。”他若有所思,語意沉沉。如此布置自他即位后才有,終究遲了些,許多事情,沒能防患于未然。
“那阮仲之逼宮——”
如果所為之人當(dāng)真是阮墨兮,此事一出,他極有可能提前動手。
“不好說。”顧星朗接口,“逼宮事大,經(jīng)不起一時意氣一念沖動。他若這點忍性都沒有,也便沒什么可能成事。”
“但阮墨兮都嫁了,他還——”
“嫁了也可以搶回來。”顧星朗抬眼看她,一臉沒所謂,
“古往今來這種事還少么?他若沒準(zhǔn)備好,為阻止阮墨兮出嫁強(qiáng)行動手,不僅留不住心上人,還會斷送自己一條命。留得青山在,待時機(jī)成熟一擊即中,登上君位再圖蔚國,要奪回佳人,不是不可能。”
“搶來奪去,好好的姑娘家被你們說得仿佛一件東西。”阮雪音神色淡淡,語聲也淡,“究竟是為佳人還是為個人野心,不知阮仲自己想明白了沒有。”她看一眼顧星朗,
“這事你要管么?”
顧星朗挑一挑眉:“我管什么?關(guān)我何事?”
“他不是請你幫忙,愿意拿崟東五城來換?”
顧星朗笑笑:“等他拿得出崟東五城再說。他只是請我正名,又沒找我借兵。”
所以他找慕容峋借兵了?
——如果是,慕容峋此次又會否接受阮佋遞過去的橄欖枝?蔚國在崟國這場隱而未發(fā)的內(nèi)亂里,究竟什么角色,何種盤算?
而阮雪音想的是,他日鎖寧城當(dāng)真鬧起來,自己要作何反應(yīng)?坐山觀虎斗?
以及競庭歌。阮佋此舉,顯然有結(jié)盟意味,以那丫頭的性子,定會力勸慕容峋接受。她應(yīng)該本就計劃讓慕容峋娶阮墨兮。
那她自己呢?
暗流不斷,新的浪頭正前赴后繼涌起,青川這一朝的風(fēng),是就此吹起來了么?老師所謂茫茫塵世值得一趟,也包括這些?
那些遙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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