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漠遺星(1/2)
顧淳風氣悶。
她甫一進來便開了口,那兩人卻把她當空氣,自顧自說了半天也罷了;顧星漠這個臭小子,如今當真尾巴翹上天,威脅起她這個親姐來了!
三步并兩步,她沖進場間,作勢便要去奪顧星漠手中的弓。阿姌不在,阿憶自是拉不住她。只見顧星漠連續(xù)兩個閃身避讓,左手迅速調轉箭頭以免誤傷,同時右手揚起牛角弓將對方雙手接連擋開——
畢竟才九歲,他身量遠低于淳風,避讓的步伐身形卻十分穩(wěn)健,顯然基本功扎實,心理素質亦佳。
顧星朗有些滿意,揚聲道:“此時一箭若能正中靶心,還能保你姐姐毫發(fā)無損,賞賜加倍。”
淳風正左右其手搶得來勁,被顧星朗這一嗓子喊得后背發(fā)涼:刀劍無眼,這么近的距離,他一個小孩子,九哥你這是拿我不當人命啊!
只怔忪了這一瞬,便聽耳邊風起,似有利刃劃破空氣,回頭一看,顧星漠已經側身與自己錯開約一人距離,目光如炬,挽弓姿勢尚未收起,但之前那支箭已經不在手中,亦不在弦上——
砰!
顧淳風是自幼跟著皇子們混吃喝的人,對這道聲音再熟悉不過。她回頭一看,箭身和箭羽是歪的,因為射出方向不正;但箭頭,非常端正,正中紅心。
“九哥!”
顧星漠回頭,有些費力越過淳風的裙裾看向顧星朗,目光炯炯,意氣風發(fā)。
這才是真正,所謂少年意態(tài)啊!
滌硯看著,有些感慨,心想顧星朗九歲時也是這樣的。從什么時候開始不是了呢?十四歲,或者更早?
顧星朗唇角微揚:“你這一年跟黎叔學了不少,比起去年大有長進,很好。”
便見顧星漠旋風般刮至跟前,仰頭朗聲道:“九哥適才說賞賜加倍,可作數(shù)?”
“君無戲言。”
“那便是,一個月延長至兩個月?”
顧星朗哭笑不得:“你便對回宮這么執(zhí)著?那四面墻圍著的地方,哪里比得了夕嶺天高云闊?”
淳風到此時才知曉所謂賞賜是什么賞,不由得怒從中起,三兩步再次殺入談話場:
“好你個顧星漠,就為了回宮,連你親姐的命都不要了!”
顧星漠很無語,翻了死魚眼仰頭看她:“那箭離你遠著呢,連裙子都不曾擦到。我們男人說話你能安靜些嗎?”
淳風氣結,瞪了眼望向顧星朗:“九哥,你在夕嶺布下天羅地網,找了大祁一眾能人保他文韜武略,就,教成這樣?”她瞥一眼顧星漠,忿忿道:“小小年紀,說的什么話!”
顧星朗煞有介事,理所當然道:“有什么問題?小漠九歲便有如此心性氣魄,比朕與三哥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很好。”
這當然是為了找淳風的不痛快,顧星漠瞬間懂,也笑嘻嘻道:
“姐姐,不是我說你,你十來歲時如此,大家說你天真可愛;如今二十歲了,還這么張牙舞爪,我是真擔心,九哥賜婚,嚇壞我未來姐夫啊。”
淳風看著顧星漠那張明明還一派天真的臉,咬牙道:“我十來歲時你在哪兒呢?說得跟你見過似的!就是見過,襁褓中的事你還能記得?”
語畢想一瞬,驚覺不對,惶惑問:“你未來姐夫?”
想起來幾天前高地上紀晚苓的話,趕緊看向顧星朗,“九哥?”
那眼神意味已經不能再明確了,顧星朗咳嗽一聲:
“還沒定。先別瞪。”
“什么啊!什么還沒定!不能定,沒法定啊。”她急紅了臉,“九哥我已經告訴你了,你都知道啊!定什么啊?”
“朕知道什么?你可明確說過一星半點?”
淳風答不上來,心里又急,死咬著下嘴唇一言不發(fā)。
顧星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適才完全是信口開河。這會兒見他們一個嚴肅,一個語無倫次,有些慌了神,伸手拉一拉淳風裙裾:
“姐姐,你也到了嫁人年紀,九哥為你賜婚,定然是千挑萬選的好人家,姐姐你——”
“你小屁孩兒懂什么?”顧淳風低頭瞪他一眼,復抬頭認真道:“那我就與九哥說上一說,現(xiàn)在就說。”
輪到顧星朗著慌。那日阮雪音的建議,他也認同,長痛不如短痛,遲說不如早說;他已派人細查了阮仲在霽都期間的行蹤,以既知的泉街上永安客棧為起點,很快便獲知他曾在西市坊擺過近兩個月的藥材攤——
跟“應仲”完全吻合。
且依照淳風、阿姌對淳月所作外貌描述,比照自己所見阮仲,已經完全可以肯定,這就是同一個人。
那么此刻淳風要跟他攤牌,他是不是趁此機會,將真相告訴她呢?
關于阮仲的身份,以及他心有所屬的事實。
在其他事情上,顧星朗自然能動用腦力,輕松應對。但感情方面,他是男子,就是有經驗也不太知道該怎么說怎么勸。更何況這幾個月他自己也被唬得團團轉,對于這類事件的處理,有些信心受挫。
所以此刻淳風一副視死如歸神情準備大說特說,他好半天沒有接話。
把握不足八成,不能出手。
于是在姐弟倆一個壓迫一個疑惑的良久注視下,顧星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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