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心頭斷(1/2)
細蕪認真想了,又轉頭環(huán)顧四下,壓低聲量不確定道:“她是這么說的。淳風殿下也說過。”
“據(jù)說戰(zhàn)封太子在世時,每年秋獵都住在這座茅舍,因為他酷好獵鹿,而對面就是鹿嶺,每到十月上旬,總有鹿群出沒。還是極罕見的九色鹿。”
她再次望向山坳對面那片青山,太遠,看不出植被種類,“你說,今年瑜夫人還會日日呆在這茅舍里嗎?”
細蕪打了個寒顫,看向上官妧神情復雜:“小姐,你打算按她,嗯,按老爺?shù)囊馑嫁k?”
上官妧渺遠的神情上此刻覆了一層薄霜,而她似正全力在壓制那些薄霜之下翻涌的猶豫:“她說得對。哪怕不為家國計,僅僅為我自己。我要站到離他最近的地方,就不能心慈手軟。”
細蕪有些欣慰,又止不住滿心緊張:“那小姐,你是打算,瑜夫人,還是珮夫人?”
上官妧雙手十指緊扣,所有關節(jié)處都開始泛紅:“自然是紀晚苓。她是君上的青梅竹馬,適才淳風不也說了?她的重要性是永遠在那里的。若今年她仍守著那茅屋,便算天時地利人和。至于阮雪音,我還真有些怵她。”
細蕪點頭:“珮夫人精通醫(yī)術藥理,如今咱們已經(jīng)完全確定,對她下手,確無把握。既如此,”她有些疑惑,喃喃道:“她為何同時跟我提了她們兩個?”
上官妧轉頭看她,有些氣悶:“我還想問你呢,她到底怎么說的?根本就只一個選項的題目,她怎會讓我二選一?你是不是理解錯了?”
細蕪被她問得惴惴不安,努力回憶了,卻實在答不出所以然:“小姐,那時候已經(jīng)丑時,你不知道周圍多黑多可怕,冷宮那個地方,我又是第一次去,當真是——”
上官妧秀眉疾蹙,看著她道:“下次這種情況,你別再根據(jù)自己的理解復述。模棱兩可的話,就逐字逐句記下來告訴我。”
細蕪咬了咬下嘴唇,為難答:“她惜字如金,能一句話說完的絕不用兩句。三更半夜的,隔著那么個破洞,拿了東西,還要聽這么些內(nèi)容,我又怕又緊張,難免,難免有許多聽岔記混的。”
上官妧嘆一口氣,“早知有今日,當初便該對你多加訓練。我沒有經(jīng)驗,父親卻是十余年前就開始籌謀的,怎么倒把你給落下了?”她搖頭,又想起一事,輕了聲量問:“那幾個人,確定都在夕嶺了?”
“是。奴婢看到了標記,萬無一失。”
“那標記——”
“按她交代的,已經(jīng)處理了。絕不會叫人瞧出來。”
“他們,可靠嗎?”
“她說了,都是死士。老爺對他們有大恩,這些年她在霽都維護得也好,就算不成,也絕不會暴露身份。”
“她確定,淳風沒見過他們?”
“說是沒見過,每次交待他們辦事,都是避開了殿下的。殿下對宮外環(huán)境不熟,要避開很容易,理由也好找。”
上官妧點頭:“若一切順利,沒人會看見他們相貌。但父親說過,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待確定了日子,還是要想辦法把淳風引得遠遠的才好。她最近,都跟十三皇子在一起吧?”
“是。嫡親的弟弟,就等著每年秋獵能多些時間呆在一處。且君上白日里都同王爺大人們在狩獵,殿下除了來找您,也沒別處可去了。”
“說起來,她最近同珮夫人倒走得近。”
細蕪想了想:“好像還真是。”
“阮雪音這個人。我還想著,在與人打交道方面,她總是不擅長的,怎么竟得了淳風的喜歡。”她略一思忖,秀眉再次蹙起:“只是此事一旦辦了,惜潤那里——”
細蕪噤聲道:“不一定會懷疑到珍夫人頭上的。她也說了,之所以這么安排,只是怕萬一露出馬腳,總要有嫌疑人在前面頂著。”
上官妧閉眼一瞬,再次望向茫茫山色:“細蕪,我是否終于,還是成了惡人?如果阮雪音確實什么都沒做,那么這祁宮里第一個動手的人,是我。”
細蕪被最后這句話唬得心頭一跳:“小姐你不要說得這么嚴重。又不是殺人放火,歷代那些險惡后宮故事里,比咱們這壞的多了去啊。且您這次,按她的說法,還不只為爭寵,也是為母國啊。”
“為母國。”上官妧自嘲冷笑。她那時候,還言之鑿鑿跟阮雪音說,除了傳遞消息,她不會做別的。
只盼望一切順利,勿要牽連無辜。
然而廟堂刀光、天下算計之中,誰不無辜,誰又真正無辜呢?
世間故事,循環(huán)往復,不過是幾家歡喜幾家愁。而無論歡喜還是憂愁,不過都是個人選擇。有些人,就執(zhí)著地選擇歡喜,哪怕一葉障目。
“我說怎么找不見人呢!大中午的,小漠不休息,九哥你也不累嗎?”
已是秋獵第四日,未時剛過,秋水長天別苑。
“瞧瞧,你這姐姐,天天不是守著你就是來煩朕,是不是嫁得了?”
顧星朗已經(jīng)換下獵裝,此時一身白色常服,聞聲也不看淳風,望向場間一個最多不過十歲的男孩,無奈搖頭。
那男孩聞言放下手中牛角弓,回頭煞有介事嘆口氣:“九哥,我這一箭都要出去了,你這時候出聲,可是要出爾反爾,不想我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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