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因風吹火(1/2)
阮雪音確實沒料到她會就這么說出來。因為承認,對她無益,甚至非常不利。
但這話也聰明,因為它同時指出了兩件事:一,她識得四姝斬;二,她確信,或者說假裝確信,此次顧星朗的命是阮雪音救的。
阮雪音來不及亦不想再否認,因為此時否認已經非常無力。如顧星朗所說,她連續五日侍疾太不尋常,如果對方有心觀察,她早就暴露了。
于是不再掩飾,轉守為攻。
“你真的是上官妧?”
實在諷刺,兩個月前對方還問過自己同樣的話。
上官妧笑容恬靜,無一絲驚慌,“如假包換。我經得住姐姐,或者任何人查。”
阮雪音盯著她的臉,確認對方神情坦蕩,無一絲說謊痕跡。
“上官大人培養子女真是好本事。唯一的掌上明珠,蔚國第一美人,不但才藝過人,竟還研習藥理醫術,在世家女兒中實屬罕見。卻不是瑾夫人師承何處?”
上官妧嫣然,“總歸不是惢姬大人。我沒有姐姐與競先生這樣的好運氣。”
“但尊師也一定是了不起的醫者。若不是你,我還以為這天底下只三個人認得四姝斬。”
上官妧但笑不語。
“只是你對我說出這些話,就不怕我告訴君上?”
真的很諷刺。三個月前她初入披霜殿,紀晚苓也問過她這么一句話。
上官妧表情變得有些復雜,“我就是不承認,姐姐怕也已經疑了我。否則君上不會一個月不入煮雨殿。”
“君上不入煮雨殿,不是因為上個月那場病。”
“那便是因為嫣桃醉了。”
阮雪音語塞。她比她以為的要聰明。
“珮姐姐的本事真是深不可測。世人只知你會觀星,卻不知你一身醫術堪比圣手,想必這也是蓬溪山的秘密之一?那么憑姐姐的本事,必然也知道嫣桃醉的道理。只是姐姐既無爭寵之心,又何必去御前告狀,離間君上與我的感情?”
阮雪音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件事。她確實告訴了顧星朗,但沒想到顧星朗會因此生出心結,就此冷待她,她甚至還替她說過公道話。
但這些事可怎么說呢?就是說了,她又怎么會信?
“聽說君上最近也未去過采露殿。昨夜他亦對你說過,近來事忙。你或者多心了。”
上官妧冷笑,“君上每天都要見你,哪里還想得起我們。”
直到此時,阮雪音才隱隱覺得哪里不對。
對方跑題了。
她本以為她來是代表蔚國一方刺探自己,雖然同時暴露了她自己也精通藥理的事實,但從以秘密換秘密的角度講,不算虧。
她甚至以為她會以此為入口,一步步探出自己來祁宮的真實原因,甚至揣摩自己或者蓬溪山對于青川局勢的立場。
誰成想話題突變,她居然將重心放在了顧星朗身上。
“我雖來自蔚國,也隱瞞了自己通藥理的事,但入宮半年,我自問對君上情真意切,從未做過半件有損于他的事。如今你三兩句話便讓君上對我生了嫌隙,看來姐姐是改了主意,決定爭寵了。”
她這番話說得快,也重,那把甜糯嗓音比往常尖亮許多,鏘鏘而出如珠落玉盤,一張俏臉也因為情緒起伏而微微泛紅。
阮雪音有些懵。這套邏輯她沒聽懂,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了爭寵嫌疑。她根本沒侍寢啊。
她看著上官妧那張烏云密布的臉,心里一聲嘆。
老師說女子總難逃情之一字。所以無情者至強,因為沒有軟肋。
果然不錯。
無論上官妧是否帶了使命入祁宮,瞧她今日模樣,該是對顧星朗動了真心。
她忽覺悲哀,為這棋盤上所有人。
既然要斗,何必有情?
到此刻她才徹底明白顧星朗昨夜的話:都很可悲。其他人可以明爭,可以暗斗,唯獨這些被捆綁聯姻的人,注定要在愛與恨、喜與悲、真心與虛偽之間纏斗。
而這些都是完全對立的情感。
風雨未至,一切都還沒有開始。但誰知道晴日還能維持多久呢?
前所未有地,她對上官妧生出些憐惜。
“如果你今日來是想問我會否爭寵,那么我曾同惜潤說過,不會。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從未想過離間你與君上的情分。另外,”她猶豫一瞬,覺得也無不可說,
“如果上官大人,甚至蔚君陛下想知道我的立場,我也可以告訴你:蓬溪山中立,我與老師一樣。至于我為何來祁宮,這是我師門的事,不必要向你們交代。”
輪到上官妧怔愣。
她當然想知道阮雪音的立場,因是父親囑托。
她以為會是一場持久戰,因為到目前為止,崟、蔚兩國并未達成任何合縱之約,甚至連這種勢頭都沒有。那么無論阮雪音會否幫助崟國,都與蔚國無關,也就沒必要讓她知道。
可她竟然就此表明了態度。
中立。那你來祁宮做什么?她不懂兵法,亦不擅謀略,但基本邏輯完備:中立者不是應該偏安一隅,靜觀其變嗎?
“競先生自五年前入蒼梧,一直輔佐君上到如今。”自然指慕容峋,“蓬溪山的立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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