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驗尸(2/3)
不過這點不安也只是輕輕掠過,隨即又開始修行。
真到需要面對的時候……
他會面對。
一群青牌體系里有名有姓的人物,緘默著在巡檢府大門前等候。
這一幕讓北衙附近幾條街道都很緊張,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連貨郎的叫賣聲都不曾響起。
北衙都尉鄭世,忍不住看了旁邊的姜望一眼。
在場這么多迎棺的人,懷著各異的心情等待。
忐忑有之,悲傷有之,憤怒有之。
總歸都壓制著。
唯獨這位當下最耀眼的年輕天驕,竟然是在修行。
旁人看到的是勤奮,他看到的是清醒。
人群之中保持自我的清醒。
姜望很顯然是一個有著明確目標,非常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此前鄭世還很有些想不通,為什么這個年輕人會拒絕北衙都尉的位置,這會倒是能夠明白一些了……
終是路不同。
當楊未同親自架著馬車駛來時,已經是深夜。
“我在海上接到烏老,在天府城要了一副薄棺暫時裝殮,一路馬不停蹄……”這位朝議大夫易星辰的門人,帶著一身仆仆風塵,這樣解釋著。
鄭世只是沉默地走到棺木前,將棺蓋輕輕推開,低頭看著棺木里的人。
“烏老……”他長嘆一聲:“回家了。”
巡檢府府衙前圍滿了人。
幾乎所有的青牌捕頭都面帶哀色。
真要說起來,在青牌體系中奮斗了一些年頭的人,誰沒有受過烏列的指點?
甚至有人忍不住哀泣出聲,有人默默垂淚。
樂見于大廈崩塌的人當然有。
暗自發誓有朝一日要查出真相為烏老報仇的,也不乏有之。
但在這人人悲戚的氛圍中,有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
“我要驗尸。”
人群之中,唯獨林有邪面無表情。
楊未同看著她道:“驗尸當然是要的。烏老的死,總要有個說法。我們就是做這個的,但……”
依照約定俗成的規矩,一般不會讓與死者親近之人負責驗尸。因為情緒波動太大,很容易導致結果的偏差……至少不能第一個驗,免得結果不客觀,還破壞了一些線索。
林有邪當然知道規矩。但她只是重復道:“我要驗尸。”
她的眼神太堅定,太執拗。
在場有不少人,都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的。看著當年那個小女孩,是怎么一步步長成今天的樣子。
整個北衙,她現在誰也不相信。
可誰能不理解呢?
楊未同于是沉默。
鄭世嘆了一口氣:“讓她驗吧。”
林有邪于是走到近前,低頭看了尸體片刻,伸手將棺蓋合上了。
臉上依然不見什么表情。
不見哀傷,沒有眼淚。
姜望默默走上前去,把這副棺材托舉起來,轉身往北衙里走:“我幫你打下手。”
林有邪沒有說話,只默默跟在他身后。
人群為他們讓路。
兩人一棺,徑往停尸房而去。
去往停尸房,要經過北衙監牢,這條路姜望已不是第一次來。
托舉著棺木,走過那光禿禿的鐵屋。
不多時,鄭商鳴跟了上來。
驗尸的時候有人旁觀是應有之義。
在姜望和林有邪立場一致的情況下,肯定是需要第三個人來監督的。
與他們一同負責馮顧案的鄭商鳴,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這其中的分寸,非是鄭世這樣的人物,不能夠拿捏準確。
盡管他們三個都算得上是青牌體系的中堅力量,輪值停尸房的捕頭還是認真記錄了烏列的尸體狀態,并且請他們三人簽字畫押,而后才為他們打開了一間單獨的停尸房。
巧合的是,這間停尸房恰恰在姜望上次來的那間停尸房對面。
如果不曾上鎖,兩邊都門戶大開,從這里應該可以看得到馮顧的棺材。
姜望很是看了那捕頭幾眼,才將手里托著的棺木放下來。
說起來,停尸房里的這兩具尸體,都是因為同一件案子而死。也都是從當年掙扎到現在,算是死在同一時期。
馮顧的棺木和烏列的棺木相對,像是冥冥之中,有某種默契存在。
待停尸房的捕頭離開,鄭商鳴才隨口解釋了一句:“規矩所在,嚴格些也是正常,并不是針對誰,姜兄萬勿介意。”
“這有什么好介意的?”姜望扯了扯嘴角:“我只是好奇,這里這么嚴格,那上次那個人是怎么混進來的?”
鄭商鳴沉默了片刻,只好道:“上次混進來的那個人叫祁頌,他有一個叔叔,叫祁懷昌。”
之前說起這件事來,他只是以養心宮的名頭含糊帶過,沒有說具體是誰。
沒想到姜望這么記仇,找到機會就追問。
他與姜望雖然路不同,注定成不了摯友,但也不想破壞現有的交情。相較之下,把祁頌的消息丟出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祁懷昌也是掌握實權的巡檢副使之一,在北衙的地位不比楊未同低,安排個把人進停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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