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非四王爺不嫁(3/6)
黠,笑了起來:“辛苦嘍,雪滴子。”穆如生笑起來的時候,笑的眼睛眉毛都彎成了美好的月牙形,笑的猶如故人來。
雪滴子像是聽懂了穆如生的話,輕輕扇動翅膀,發出一聲清脆的鳥鳴聲。
“沈千尋那個傻姑娘現在怎么樣了?”穆如生拔開雪滴子右爪上的竹筒蓋子,一邊往外取密函,一邊問雪滴子:“這次來,是通知軍馬,要開始計劃了嗎?”
然而,雪滴子沒有動。
穆如生戲謔的敲了雪滴子的頭,攤開密函笑道:“怎么,和那個傻姑娘在一起,把你也弄傻了?這樣說來,那個傻姑娘還真是造孽呢。”
一陣寒風吹過,穆如生手中的密函隨風飄遠。他筆挺的身影似乎是被無孔不入的寒冷侵襲凍僵,他一動不動。
“慕容寂筱未死,四王妃即慕容寂筱是也。”
四王妃,即慕容寂筱。穆如生嘴邊戲謔的笑意忽然凝結了。
寂筱未死。她不但沒有死掉,竟然還嫁給了她的滅門仇人四王爺!她明明知道四王爺就是火燒她慕容府上下幾百口的仇人啊!
一種被戲弄了的感覺侵入他的五臟六腑,他的手指開始微微顫抖,漸漸蔓延到手臂,到肩膀,最后是全身。
他不懂!他不懂為什么寂筱要這么做!她是瘋了嗎?!
“啊——”空曠的雪山里,嘶聲裂肺的喊聲劃破長空,靜謐的數九寒夜里,穆如生揮劍舞的大汗淋漓。
寂筱……
寂筱……
寂筱!!!!
益州的天空帶著記憶中微微的蒼藍色,柳絮一般的大雪,終于停了下來。
云來客棧里熙熙攘攘,只是每當走到二樓再要上樓時,總會臉色一變,識趣的低下頭,倉皇下樓。
即使沒有人知道天字一號房里住的就是聲名赫赫的四王爺,但天青天赤這樣表情嚴肅的帶刀男子分別站在房門兩邊,無端的也生出一種威懾力。
“該是有大人物來了益州了吧……”
“話說回來,慕容大將軍府一夜之間被大火燒光,朝廷也該派人來查一查了……”
“聽說就是朝廷派人來干的……”
“可惜了喲……慕容大將軍那樣的好人……”
幾個膽子略大一些的男子在云來客棧里飲酒,小聲議論。
天字一號房內,四王爺裹著厚重的大貉,身邊爐火熊熊,可他仍舊冷的徹骨。
濃黑的藥汁還熱著,有白霧冉冉升起。四王爺忽然覺得他受夠了!這樣持續用藥卻毫無效果的日子,他受夠了!他寧可干脆利落的死掉!
“啪”的一聲,青花瓷碗被繡龍的衣角拂到地上,一地碎片。
濃黑的藥汁緩緩在地面流動,仍舊帶著朦朧的白霧。
房門迅速被打開,天青天赤手握劍柄掠了進來,掠到四王爺身側,警覺的四處張望,唯恐漏過房內的任何一點空間。
“出去。”四王爺冰冷的口氣緩緩響起,不容置喙。
留意到地上的一灘藥跡,天青天赤才隱沒了殺氣,手亦離開了刀柄的位置。兩個人相互望了一眼,想勸說王爺珍重龍體,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四王爺的脾氣,他們是知道的。太后的懿旨不知道抗過幾次了,皇帝的圣諭也從未曾放在心上,這樣古怪的脾氣,又有誰可以制得住呢。
天青天赤走出房門,輕輕帶上了門。
清冷的官道上,漫天鵝毛大雪。漸漸彌散如霧氣一樣。雪花在空中不斷凋零不斷飄逝,落滿慕容寂筱單薄的肩頭。天空是空曠而寒冷的白色。
慕容寂筱仰望著天空彌漫的大雪,忽然想起了那個狡黠的少年。
彼時的那個少年,總是靠坐在軟軟的枝椏上,明亮的陽光打過來,他精致的面龐被白色籠罩,讓慕容寂筱看不清楚他一笑就會變成月牙的眼睛。
那樣鮮明的記憶里,好像只要和那個少年在一起,天空就永遠不會飄起這樣冰冷的大雪,仿佛時光穿梭了季節,變成永遠都是春末夏初的樣子,永遠都有夕陽般的暖色在整個益州城里緩緩穿行。
所到之處,都是一路溫暖的泉水,淙淙流過。
八個內侍已經在慕容寂筱之前達到益州了,為了掩人耳目,慕容寂筱并沒有和他們一起出發。她騎著高頭大馬,獨自穿梭在這樣凜冽的寒風之中。悵惘良久。
四王爺,我再也不會,那樣輕易的相信你了……慕容寂筱溫暖的手指握緊了白馬的韁繩,因為用力太大,指骨清晰。她的眼睛里寫著一股銳氣和堅韌,凜冽的如同刺骨的寒風。
爹,娘,我一定會,為二老報仇雪恨……殺了這個,冷酷蠻橫的四王爺。慕容寂筱的思緒沉浸在痛苦的仇恨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頭頂上方正有一只白鳥逆風而上,路過她的上空時,哀怨的鳴啼了一聲。
陣陣寒風里,白鳥腳上系著的一方布襟在風雪里獵獵作響。
那雪白的布襟上,有穆如生狡黠的味道——練了一夜的笑紅塵,穆如生虛脫在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雪滴子沉靜的目光看著他,安靜的如同一尊雕像。
雪飄飄落到穆如生的面頰上,融化開了,順著臉頰的輪廓慢慢滑下,滑到雪地上,淺淺的嵌下一個雪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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