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幽邃的眼瞳，又驀地卡了殼。</br>　　顧昀析示意她接著往下說。</br>　　余瑤看了他兩眼，又道:“但是也沒誰看見過你的真身。”</br>　　顧昀析饒有興致地盯著她。</br>　　余瑤:“其實我一直有些好奇，你的真身，到底是魚，還是鳥？”</br>　　“亦或者，長翅膀的魚？會游泳的鳥？”</br>　　“扶桑曾跟我提過一句，說鯤鵬的原身，有點(diǎn)像牛？”這個她倒是不信，反正要么是大魚，要么就類似于金翅大鵬。</br>　　她的話音落下，小小的空間里，連呼吸聲都是輕的。</br>　　余瑤感知到后脊的寒意，起身，從善如流地道:“我去給你拿點(diǎn)仙果，蓬萊島的仙果長得比鯤鵬洞的好，你嘗嘗。”</br>　　“瑤瑤。”顧昀析的這聲瑤瑤，叫得余瑤寒毛倒立，她心道不好，腳尖一點(diǎn)，幾步就躍出了石洞，眼看掀開水簾就能遁入夜色，余瑤的身子突然在空中轉(zhuǎn)了個圈，化作一朵黑蓮，嗖的被顧昀析握入掌中。</br>　　黑蓮的花苞抖了兩下，像是泄憤一樣，把水甩了顧昀析一臉。</br>　　“跑什么？”顧昀析也不惱，他用帕子擦了眼角的水珠，然后不輕不重擲到余瑤的床榻上，聲音里蘊(yùn)著些意味不明的笑意:“對我的原身很好奇？”</br>　　余瑤趕緊表達(dá)了她的立場。</br>　　她不好奇，只是提到了這個話題，順帶著問了一嘴。</br>　　顧昀析原身長什么樣，沒人知道。</br>　　哪怕這次和天君對戰(zhàn)，面對十萬仙者性命凝聚的弒神之陣，他都沒能變出原身作戰(zhàn)。</br>　　面對未知的強(qiáng)大的東西，不管是神還是仙，都從來不吝發(fā)揮自己的想象力去描摹其形態(tài)，余瑤本身就是個恨不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說不好奇不想知道，她自己都不相信。</br>　　“不要心急。”顧昀析捏了捏黑蓮荷梗與花苞相連的地方，“早晚會讓你看到的。”</br>　　回應(yīng)他話語的，是黑蓮?fù)蝗荒柘聛淼幕ò?lt;/br>　　余瑤在一片持續(xù)的酥麻無力中，突然化作了人形，她甚至連抬抬胳膊的力氣都沒有，顧昀析身子微曲，看著她趴在自己胸膛上，小狗一樣，好半晌動都不動一下。</br>　　余瑤想罵人。</br>　　但沒有力氣，那種刺激到極致的感覺太過陌生，她恨不得全身蜷縮成蝦米狀，眼角沁上了兩滴淚，又馬上沾到了顧昀析的衣裳上。</br>　　這太丟人了。</br>　　顧昀析隨她壓著，語調(diào)懶洋洋:“再罵我一句，你就去跟螣蛇作伴吧。”</br>　　這下，余瑤連心里腹誹都不敢了。</br>　　顧昀析輕嘖一聲，把蔫頭巴腦，回不過神的人往上攬了攬，余瑤原本在他胸膛上趴得好好的，現(xiàn)在直接趴在了他的頸窩一側(cè)，她眨了眨眼睛，就聽到了頭頂上的低醇的男子聲音:“不要動，很癢。”</br>　　過了一會兒，余瑤悶悶地道:“我眼睛癢。”</br>　　“忍著。”</br>　　余瑤:“我想打噴嚏。”</br>　　顧昀析忍耐地蹙了蹙眉，潔癖作祟，黑著臉將人推開。</br>　　“你什么時候回鯤鵬洞啊？”余瑤揉了揉鼻尖，問。</br>　　九重天經(jīng)此一事，短時間內(nèi)會老實不少，凌洵，琴靈等都有事務(wù)纏身，應(yīng)該也不會在蓬萊待太久，按理說，顧昀析會是第一個回去的。</br>　　他性情孤僻，不太喜歡陌生的，處處充斥著別人氣味的地方。</br>　　“你不跟我一起回？”</br>　　余瑤想了想，搖頭，把琴靈和凌洵的事說了一遍，看著顧昀析越皺越緊的眉頭，道:“琴靈早早就叫我去魔宮陪她一段時間了，我本來也沒什么事，去陪她一段時間也不耽誤什么。”</br>　　末了，她還不忘添一句:“蒲葉也說要一起去。”</br>　　顧昀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情不虞。</br>　　余瑤突然福至心靈，問:“你要不要一起去？魔界比仙界好玩，沒什么規(guī)矩，還能去魔池拍賣會碰碰運(yùn)氣。”</br>　　顧昀析聽她嘰嘰喳喳說了一大通，免不得想起了扶桑和那只鳥，他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很快地澆滅了她的希望:“都去不了。”</br>　　“三月之內(nèi)，沒人會離開。”</br>　　余瑤眼也不眨地看著他。</br>　　“財神的功德歸位，最后一場雷劫，馬上要來了。”</br>　　原本算到的是百年之內(nèi)，但小兔妖復(fù)活，帶著財神的所有功德善果，跟在他的身后回了十三重天，在天道看來，就是徹底清算因果的時候了。</br>　　雷劫會提前，是意料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