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偶遇(2/2)
香回來,陳氏夫婦不免擔心起來。雖說這安平縣素來太平,但蕓香從未如此晚歸過,陳張氏便讓相公出門去迎一迎,別遇著什么事兒。
陳伯提了油燈才出門,迎面便見了蕓香,卻見她非獨自一人,后面跟著兩個漢子推車的漢子,車上還跟著一個人,他忙迎上去,提燈照了照蕓香身后的三個人。
“爹,這是東街容府的容二爺,喝醉了無處去……”當著酒館的伙計,蕓香也不好多說。
不過只她這半句話,陳伯便也會意,未再多問,忙把院門敞開,請酒館的兩個伙計幫著把不省人事的容少卿背進院去。
陳宅是一進的院子,西廂房邊有一個小門,進去是個不大的小跨院。陳伯夫婦住正院,院里東西廂房都放滿了做紙扎的材料工具,蕓香帶著兒子單住在跨院,院里也有個朝街開的小門,但終年落鎖,并不走人,蕓香引著酒館伙計走西廂邊的小門進了跨院,直接讓人把容少卿背進了自己房里。
屋內陳張氏聽了動靜,出門來看,正撞見兩個酒館伙計從跨院出來,迎面向她打了聲招呼,匆匆走了。陳張氏往跨院蕓香房里尋去,一進屋便見一個男子躺在蕓香母子的炕上,沒容她開口問,陳伯便與她說了一句:“容家二爺,喝多了。”
容家二爺是誰,陳張氏自然知道,湊到炕邊看了看,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模樣,只是通身的酒氣,著實難聞。
蕓香把適才回家路上撞見容少卿及聽聞他被容府趕出來的的事對陳氏夫婦說了一遍,帶了些歉意地解釋:“我原也不想理,本來都已經走了,可想想又折了回去。我是想著依容家大爺的脾氣,今晚斷不會給他開門,果然我回去的時候見他躺在容府大門口沒人理,我還拍了拍門,但沒人應,肯定是大爺吩咐了……其實也是我多事,只是這大冷天的……”
“怎么叫多事?”陳張氏打斷蕓香的話,“你說這話可是覺得你把人帶回來,打擾了我們?這都多久了,你是還不當這兒是自己家?還不把我們當爹娘?”
蕓香露了些訕訕之色:“那倒不是……只不過……”
“不是就別說什么了,聽你頭先說的,你出了容家原也不是他的意思,他坐那幾年大獄又是遭人冤枉陷害,不是什么歹人。就說前事不提,如今橋歸橋路歸路了,他們家的家務事你不摻和,但終歸是你兒子的爹,總也不能看他露宿街頭不是。”陳張氏說完又轉對自家相公道,“西廂房原小順子那屋應該還能住,你去把東西收拾收拾,我回屋抱床被子過去。”
蕓香攔道:“別麻煩了,人醉成這樣兒死沉死沉的,剛才兩個壯小伙子弄他都費勁,還是用車推回來的。我想著就讓他在這兒躺著吧,反正我這外屋也有躺椅歪著,我在外頭湊合一宿,萬一他半夜醒了,也免得擾了你們休息,就是今兒晚上得讓冬兒跟您二老那屋睡。”
雖說是舊日夫妻,但陳張氏仍覺蕓香容留個男人在自己屋里,大夜里孤男寡女的不合適,但又想蕓香既然都不介意,自己也不好多說什么,或是她心里有些不好說出口的心思,便也只婉轉地說:“要不你帶著冬兒跟我睡去,讓你爹在這外屋湊合一宿,人醉成這樣,夜里也醒不了,就是醒了,你爹也能跟他說得清。”
蕓香知道干娘是為自己好,但她擅自把人領家來已經覺得過意不去了,又怎能再勞干爹辛苦睡不得安穩覺,便忙推卻說自己剛好有些針線活要做,本來也會做得晚。三人正說話的功夫,外屋房門被推開,卻是冬兒一個人在奶奶房中見不得大人找了來,幾個人連忙去了外屋。
冬兒見了娘便纏上來要抱,蕓香軟語道:“冬兒今天跟爺爺奶奶睡吧。”
冬兒不依,蕓香又哄勸:“你不是想跟聽爺爺給你講他遇見耗子精的事嗎?今兒晚上你可以躺在被窩里聽爺爺講故事。”
小兒好哄,三言兩語被說動了心,也不纏娘了,拉了爺爺奶奶便走。爭不過孫兒,陳氏夫婦抱著冬兒離開,走前囑咐蕓香,若夜里有事要幫忙便來叫他們。
蕓香看得出干娘剛剛有些話沒說出口,別說她和容少卿那段過往有著不為人道的隱情,就算真的曾是實打實的夫妻,時過境遷,她這么把人容留到自己家里過夜也不合適。
只是,她適才折返回去,見他一個人瑟瑟地躺在門口,委實不忍。
縱然沒有男女夫妻之情,也有她少時在容家那許多年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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