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石氏父子(2/3)
石厚君兀自擔憂:“致遠,你太沖動了!”
他頹然坐了下來,半晌沒有言語,只是深深地看著石致遠,昏燈下面容仿佛又蒼老了幾分。石致遠不由心中愧疚,伏跪下去,低低地道:“我明白爹不告訴我是為我好,這些年您對我的栽培與疼愛我全都記著,可是爹,有些事我永遠也無法忘記。”
石厚君臉容微動:“我一直以為你當時年紀小,病了一場后忘了許多事,這幾年只盼你學些仕途經濟,即便科舉不中也可以接手我的家業,你待我與富娘也一日日地親厚,還以為我真的又有一個兒子,如今看來我錯了。”
人老了總是容易傷懷,石厚君空有家財萬貫,卻因長子早夭無人繼承家業,石致遠是他唯一的指望,可如今他不再方便出現,而石富娘……石厚君想到性情更烈的女兒,心頭涌起陣陣無奈。
“爹,那陸儀廷還活著,那么當年活下來的人可能不止他一個。”
“不可能,那場火燒得太干凈,連房子都沒留下間完整的,哪里還留得住人,陸儀廷定是早早離開了沙馬營。當年陛下病危,卻又遲遲不立皇儲,大權都握在當時的皇后手中,有人寧死也要納諫請旨廢后,如江崇矩之流被賜死,一時間朝臣無人敢再上書。于是有些人聚到一起,暗中謀劃著要拔亂反正,哪知還未起事便被皇后知曉,趁他們在沙馬營夜會一網打盡,那場火整整燒了兩天……”石厚君想起那場火便心驚,他從未見過如此煞氣沖天的女人,連革職查辦下獄再斬殺的面子功夫也懶得做,直接殺了了事。
石致遠沒有作聲,照這么說活下來的就是告密者,陸儀廷既然沒有死,還配合著內衛設圈套,說不定告密的人就是他了。
“天下人皆知是靖安侯告的密,說他連兄長的命都害,原來只是替人受過!”
“不管是誰告的密,致遠,你如今都被內衛盯上了,還要想這些?”
石致遠苦笑,不能再讓家人為自己提心,他已打算去朋友那里住幾天。
“對了,爹,你還是打消送富娘去肅王府的念頭罷,她那性子若是去了肅王府會吃苦頭。”
其實不是石厚君非要送自己的女兒給肅王,而是肅王自己求的,他嬌養了十幾年的女兒自然舍不得送給王府,只有一日日地拖著。近日石富娘纏上了一個外來的公子,他亦有所耳聞,只是無暇過問。
作者有話要說:更了~寫得好卡呀
是夜薇寧回到遠林院沒有見到江含嫣,料想已回了宮正司處。果然,第二日一早,劉司正派了桑嬤嬤送來一名小婢,并不提如何處置的江含嫣,倒是那名小婢看向薇寧的目光有些瑟縮,似乎將她當成了難伺候的主兒,怕她一不高興就攆人。
薇寧自認平日不難相處,故招了她上前,和顏悅色地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柳月慌忙跪下答話:“奴婢叫柳月,原在浣衣處當差,兩月前被調了出來,一直在廚下幫忙……”
瞧她手腳粗大,應是一直做粗活的,雖然穿了身新衣,卻明顯不怎么合身,離得近了還能聞到股油煙味,大概是一早才安排的差事。薇寧擺了擺手道:“好了,不必說這么詳細,你怕什么?”
柳月只是搖頭,她只得又問:“劉司正派了你來,可知那江含嫣如今去了哪里?”
“奴婢只知道昨晚桑嬤嬤在凌云閣里審一個人,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想到桑嬤嬤對江含嫣的怨氣,薇寧皺眉不語,示意讓柳月起身,說了些自己日常起居的習慣,洗漱用飯后便去了學官授課的館舍。
上一旬來三京館講授詩賦的三位學官中便有唐仕禮,如今他是三京館眾學官之首,國師安排他做了院事。唐老大人見到薇寧總是神情微肅,想是因著前事心里不自在,可也不再難為她。這一旬安排講授古文義法的學官卻是孫撫與另兩位大人,此人當日所為叫薇寧不得不暗自防備。
才進了講堂,正中掛著幅圣像,學子入內無不向圣像行躬身拜禮,薇寧也不例外,略整了下衣襟上前行禮。
忽聽得身后有人輕哼道:“不想學館中竟有這等私德敗壞的女子!”
身后說話的女子薇寧并不認得,再說人家又沒點名道姓,她只作充耳不聞狀,行完禮便走回自己的座位。蔣顏兒就坐在她旁邊,正咬著筆桿低頭苦思,容若蘭也在看著窗外發呆。
偏那女子不放過她,捧著書本跟過來:“你便是葉薇?我有問題想請教你。”
又來了,這些女子開口閉口便是請教,仿佛她們不是為了明年備考才來的三京館,而是專門難為她來的。薇寧見在座者的目光均被引了過來,淡淡地開口:“請說。”
“學何為哉?”
薇寧一愣,擾人清靜之輩卻來問她進學是為了什么,豈不是笑話嗎?但眼前的女子口氣極為認真,倒與之前韋燕苒之流有些不同。
不等她回答,那女子便長篇大論起來:“我等女子能進京入學已屬不易,當竭力盡我所能以報君恩,我本以為你是因才學出眾招人嫉妒,才會有傳言說你舉止輕活與男子有染,哪知竟是真的!這些事傳到外頭人人都當三京館是藏污納垢之所,今早已有些京中的浪蕩公子在學館外徘徊不去,說是要學人折花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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