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最高的輕蔑(1/3)
?rì子在平靜中流逝,香港這座繁華大都市依舊在忙碌與揮霍的節奏下,安定而祥和。
入夜后的香港,被各式絢麗的華燈點綴得五彩繽紛,一座令人難割難舍愛恨交加的不夜城。
香港半山豪宅區。
黎枝葉循舊坐在偌大的陽臺上,整個人心平氣和,宛如chūn雨后的古巷,又如陽光下的老城門。
這座宅子只是黎枝葉眾多房產中的一處,只有他一個人住,帶著一個跟了他幾十年一直負責起居飲食的老管家吳叔,除此之外,還有幾條昂貴的錦鯉在魚缸里樂此不疲地游弋,屋里再了無生趣。狡兔三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他深懂這個道理,所以他的四房姨太太們都被安置在了不同的住所,散落在淺水灣、深水灣、半山腰、九龍塘等四個富人區,出入都有武術高手護著,而他只是在周末的時候會選擇去其中兩家住住,平時像個噠噠馬蹄的過客一樣,只是去蹭一頓飯,短暫享受一下天倫之樂,就回到這座有些冰冷清寂的半山豪宅里,孤家寡人大概就是這樣子的吧。
虞綠衣,這是黎枝葉的心腹愛將,也是他從死人堆里揀回來并撫養chéngrén的孤兒。
上世紀60年代,14K專門訓練了一支“12K金釵”的女子特別行動隊,由女梟雄陳燕率領11名“美女蛇”殺手,巧使美人計“釣魚”,曾大鬧九龍城,截劫毒梟毒品,陷害和勝和,打殺劫掠,無所不為,被譽為世界黑社會大舞臺上的一大奇觀。而現在,12K金釵已經擴展到了100人,統率者,正是貴為八品上高手的虞綠衣。
要說能真正體會到黎枝葉那種曲高和寡的寂寞的人,惟有虞綠衣。黎枝葉愛跟她嘮叨,在聊到為啥要走這條道路的時候,曾經對她說過,人類就像一疊從天臺灑落到大街上的白紙。馬路上有各種顏sè等著它們,空中大風吹,它們隨之飄落,被染成五顏六sè。有時可以選擇,有時不可以——左邊是黑,右邊是黑,前邊是黑,后邊還是黑。
江湖是一條不歸路,他拿起一張餐巾紙,對虞綠衣說:你說它沾上墨水了,還能變回來嗎?
可以洗白?
不可能洗白。
黎枝葉今年已經五十四歲了,過了知天命的年紀,諸葛亮估摸著也是這個歲數病死五丈原的,回頭想想,自己十七八那會兒,還在a徽那個窮鄉僻壤的山溝溝里除草放牛,守寡的母親30多歲就跟50歲一樣蒼老,不漂亮,也沒有文化,窮到也許一輩子沒買過一片衛生巾,卻舍得出錢供他去鄉里那個武教頭學藝,可能是天資聰明,他能打這事,很快就傳遍了九里八鄉。
后來,隔壁村的一個猛人在n京混開了,成了黑龍團的一個小頭目,穿得光鮮華麗,衣錦還鄉的時候,聽說黎枝葉的大名,就把他從窮山窩帶進了繁華社會。黎枝葉很慶幸這次命運女神的眷顧,所以每次打殺都沖在最前頭,漸漸地聲名鵲起,成為n京的一把奪命尖刀。他本想著自己這回可以賺大錢在城里買套房子,娶個俊俏娘們,生個大胖兒子,再把老娘接來享享清福,卻沒想到沒傘偏遇著大雨,趕上了黑龍團與天師會的世紀火拼,帶他的那個猛人老大出事了,被天師會的一支暗殺小組給做了,近百號小弟嘍羅沒一個肯替那個義字當頭的中年男人報仇雪恨,反倒是原先挺漂亮的老婆被一個口口聲聲兄弟如手足的哥們包養了,讓黎枝葉看透了世態炎涼。
可他就是放不下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的信念,沒人肯出頭,他自己就單槍匹馬四處去打聽天師會的下落,結果誤打誤撞被寧州那位老爺子看中,七擒七縱后,就留在了身邊,并親自傳授武藝,使他逐漸由一名拳拳到肉的打手,變成了一名絕世的九品高手。白云蒼狗啊,一眨眼自己就離開老爺子22年了,在香港也開了二十幾年好車,住了二十幾年豪宅,穿了二十幾年名衣,吃了二十幾年貴菜,玩了二十幾年明星,夠本了,而他內心也的確逐漸趨向云行雨施的平和心態,希望能跟《天龍八部》里那個掃地僧一樣與世無爭。
只是他想不到,寧州那位竟然會派蕭云來到香港,這位太子爺的出現,如達摩克利斯之劍。
達摩克利斯之劍為什么可怕?就是因為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落下來。
“樹yù靜而風不止啊。”黎枝葉輕輕感嘆,掏出一包萬寶路?黑冰,深一口淺一口抽了起來。
門鈴響了。
“誰?”黎枝葉問站在大廳里的老管家吳叔。
“黑蜘蛛。”吳叔剛才在門鈴響的時候,已經看過監控鏡頭。
“讓他進來。”黎枝葉吐了一口煙霧。
不一會兒,一個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向吳叔點頭示意,就徑直走到黎枝葉身后。
“他這幾天沒什么特別吧?”黎枝葉輕聲問道,竟然沒有任何過渡,就有了個代詞“他”。
“沒有。”黑蜘蛛回答道,他是黎枝葉手里的另一張王牌,負責情報工作,包括對內對外。
“給我說說他的行程。”黎枝葉站了起來,走到陽臺邊上,往下面彈了彈煙灰,卻被風吹散。
“第一天他的地方比較多,先是養和醫院,然后是中聯辦大樓,駐港部隊司令部,中午從5號碼頭上船去了長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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