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一筆佛(2/3)
子上。
“就是他?”邱祭祖問道,望著那個打扮得土里土氣的中年漢子,驟然皺起了眉頭。
宮青城輕聲道。
那個中年漢子正翻著一本八卦雜志,抬頭見到南宮青城向他招手,趕緊捋順了衣服,走過去。
“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哪里人?”邱祭祖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威嚴,一連串地發(fā)問。
“我叫李大海,現(xiàn)在在寧州一家印刷廠工作,是三都島本地人。”中年漢子老實巴交地回答。
“在寧州工作,那你昨晚為什么會在三都島上?”邱祭祖質(zhì)問道。
“因為我前妻在三都島有一所小房子,我想回去跟她商量一下出租的事情。”李大海回答道。
“那你在老禮堂看見了什么?”邱祭祖追問道。
“就看見一個男的用刀殺了另外一個男的,還把一個女的手給砍斷了。”李大海從容不迫道。
“看清楚容貌了嗎?”邱祭祖瞇起眼睛問道。
“沒有。”李大海搖頭道。
邱祭祖皺了一下眉頭,忽然笑了起來,輕聲道:“你應(yīng)該回答‘看清楚了’。”
“可我確實沒看清楚啊,當(dāng)時老禮堂里面又沒有燈,烏漆抹黑的。”李大海堅持道。
“不需要你時,你是不明真相的群眾,需要你時,你就是眼光雪亮的群眾。”邱祭祖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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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州,紫荊花道。
秋風(fēng)蕭瑟,卷起一地落葉繽紛。
窗邊,燕中天安靜地坐在冰冷的輪椅上,手捧著一幅已經(jīng)表好的潑墨畫,正看得入神。
麗姨微笑地引著蕭云進來,剛想向老爺稟報,卻被蕭云及時攔住了,示意不要打擾老人清幽。
“小七,你覺得這幅畫怎么樣?”燕中天仿佛腦后長了眼睛一樣,不用回頭,就知道誰來了。
這個老人對自己的一舉一動還真是了如指掌啊,蕭云嘴角不禁扯了一扯,走前三步,仔細端詳起了老人懷里的那幅畫,三分鐘后,輕聲評價道:“這幅畫以簡單凝練的花鳥構(gòu)圖,疏密有致,氣韻靈動,一花一鳥透染盎然生機,水墨濃淡交替,勾勒出遒勁枝干,轉(zhuǎn)折之間盡顯其深厚筆力,絕對算得上頂級之作。”
燕中天撫掌大笑,輕聲道:“好眼光,這是徐悲鴻的《六喜圖》,你知道誰送過來的嗎?”
“誰?”蕭云好奇道。
“陶黑石。”燕中天淡然道。
“原因?”蕭云驟然皺起了如刀雙眉。
“我還想問你呢。”燕中天尖聲一笑,顯得刺耳,輕聲道,“管他,好東西,就收下了。”
蕭云摸了摸鼻子,幫老人將這幅畫掛在了墻上,喜鵲本身就是好運和幸福的象征,增色不少。
“孩子,我想寫字。”這個洞悉世情的老人凝視著畫里那幾只登枝的喜鵲,忽然開口道。
云點點頭,趕緊讓麗姨去準(zhǔn)備筆墨紙硯,然后把老人推到一張改過腿腳的桌子前。
燕中天緩緩撫平有些皺紋的宣紙,隨口問道:“孩子,你知道人生的三惑是什么嗎?”
“不知道。”蕭云搖頭道,在一旁殷勤地磨起了墨,使它的稠度適中。
“年老不歇,為一惑;安而不樂,為二惑;閑而不清,為三惑。”燕中天伸出手指逐一比劃。
“你好像三樣都占齊了。”蕭云玩笑道。
“哈哈,我正想說,被你搶先了一步。”燕中天笑著道,敲了敲輪椅扶手。
“其實你完全可以不必如此。”蕭云終于磨好了墨。
燕中天輕描淡寫一笑,提筆懸空,淡然道:“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不是我說放就能放的。哲人說,影響你行走的不是一雙鞋,而是一粒沙。這話于我來說,輕了,因為我面對的不是一粒沙,更不是一雙鞋,而是整條路。在你這棵小樹苗還沒有長成參天大樹之前,我恐怕還得操心好長一段時間嘍。”
“我不介意你揠苗助長。”蕭云忽然說了一句。
燕中天一愣,隨即笑了起來,輕聲道:“風(fēng)流總被雨打風(fēng)吹去,你該知道時,就會知道。”
“什么時候我才該知道?”蕭云追問道。
“等你可以從容應(yīng)付皇甫寺、鬼谷子以及尉遲無命的時候。”燕中天驟然落筆,遒勁一撇。
“笑話,他們是三大宗師,連你都對付不了,何況是我?”蕭云語氣似乎很不友善。
燕中天皺了皺眉,抬頭望著他,微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今天突然來找我,有事吧?”
蕭云面無表情,掏出一個煙盒,輕輕地從里面抖落出一樣?xùn)|西,平靜道:“我需要解釋。”
燕老瞧見他掌心的那樣?xùn)|西,臉色劇變,沉默了將近有一分鐘,問道:“從哪得來的?”
“月婆婆的指間。”蕭云輕聲道,安然祥和地看著老人的神情變化,不卑不亢,不惱不怒。
燕中天默然無語,蘸飽墨之后,再次落筆,粗獷一豎。
“你應(yīng)該清楚這一小節(jié)草根是誰的吧?”蕭云輕聲道,印象中,他只記得一個人喜歡咬草根。
燕中天繼續(xù)以緘口不言代替回答,再次蘸墨揮筆,開始平緩地橫豎曲折,頗具大師風(fēng)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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