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殘橋過后,送卿一朵白玫瑰(1/4)
?歌德說過:毫無節制的活動,無論屬于什么性質,最后必將一敗涂地。
顯然,蕭云在這方面處理得游刃有余,在外頭的應酬交際再多再繁,也會適可而止。
他與許子衿剛從小西湖畔的雍正居拉面館出來,漫步在寥無人煙的湖邊,享受著清涼夜風。
天上殘星幾點,那輪明月顯得形單影只,慘白的銀光又清又冷,落在湖面,被搖曳吹碎開去。
蔡克己與女兒已經先行離開了,原本還想開車送送這兩位年輕人,可他們百般推托,只好作罷。
雍正居拉面館的味道不錯,尤其是湯底,清淡鮮香,吃時令人饞涎欲滴,過后令人回味無窮。
平常食欲很小的蔡徽羽破天荒地消滅了滿滿一碗面,除了偶爾停下來與蕭云打打口水仗,其他時間都在吃。此刻,她倚靠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張小臉肅穆無端,宛如玉雕冰塑,望著窗外,飽得直打嗝,忽然回想起了蕭云剛才講的“父母帶孩子去看馬戲團表演,是因為他們想告誡孩子:連獅子老虎都這么聽話,為什么你不能?”,嘴角竟然十分罕見地扯出了一個淺淺的弧度,精致臉蛋笑得像花一樣動人,但很快就蕩然無存。
蕭云百思不解,為啥這小妮子總是對他充滿了火藥味,揉了揉有些發緊的太陽穴,放松精神。
現在的他似乎不能算作純粹的窮人了,畢竟手里頭拿了第一桶金,而且是一千萬,還有四十四套待值而沽的房產,但沒誰能瞧出些許端倪來,這些財富對于他來說,仿佛都是水滴入湖,一瞬間就杳無蹤跡,激蕩不起多大的波紋,生活濤聲依舊,他并沒有太大的開銷,照樣過著算得上清貧的日子。
清風徐來,這一男一女都極有默契地保持安靜,沿堤北行。
綠柳堤的盡頭是一座孤苦伶仃的橋,叫殘橋,不是故作高深賣弄文雅,只是因為它的確很殘舊,連接著對面的鸚鵡洲,不比杭州斷橋的精致、秀麗,不及永定盧溝橋的磅礴、壯觀,沒有上演過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故事,也沒有發生過震驚中外影響深遠的歷史事件,從誕生之日起,就忠實無二地履行著作為一座橋的唯一職責――讓天塹變通途。
默默無聞。
方才一直步履匆匆的許子衿沒有匆忙離去,而是駐足橋上,凝望著小西湖,微風撩起發梢,宛若仙子下凡,將鴨舌帽壓低了些許,多了幾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美,朱唇輕啟道:“這殘橋真小,小得可憐,在偌大的小西湖中,毫不起眼;也很短,短得可憐,往往等人們剛準備駐足觀賞的時候,卻發現已經走到了盡頭。沒有文人騷客留下的濃筆重彩,也沒有先輩百姓口訴的美麗傳說,平凡得就像世間的一粒微塵,絲毫不能引起人們的注意。可惜,正是它的平凡,注定了不能受到保護,注定了要受世人所摧殘,注定了它殘橋的宿命。”
蕭云陷入片刻恍惚。
一番輕描淡寫的話語,卻讓她的心跡袒露無遺,感慨殘橋的渺小、行短、平凡,只不過是陳詞鋪墊而已,最后一句才是關鍵。生活,就是這樣,弱肉強食,它自己永遠占據著絕對領導的位置,很少會因為你的卑微,而貓哭耗子假慈悲,對你青眼有加。當無數的傻子高呼著自己控制了生活,掌握了命運,卻沒看到,生活正在更高的蒼穹上,露出譏笑嘲諷的面孔。
大浪淘沙。
“橋執著地為水守候一生,卻難以逃脫洪水泛濫時,被沖垮地命運。水離開橋,還是水,但橋離開水,就不再是橋了。橋終其一生拿水沒轍,但終究會有一樣東西,可以收服桀驁不馴的水的,人。大禹治水,李冰治江,甚至前秦皇帝符堅驕傲宣稱能夠投鞭斷流,這說明什么?不是說明水的弱不禁風,而是說明人的裒然舉首,往更高層次來看,是整個國家的強悍無敵。有時候靜下心來想一想,單個的人就好比一條溪流,面對浩蕩的歷史洪流,或者龐大的國家機器,真的有心無力,渺如螻蟻。”一向吝嗇嚴肅言辭的許子衿不知是觸景生情,還是怎樣,竟然長篇大論起來。
蕭云依舊沉默不語。
“就拿我國的經濟來說,在過去的三十多年里,華國經濟的夢想,是由兩部分構成,一部分是宏觀計劃,一部分是微觀愿望,一般來說,前者來自于官方,后者源起于民間,無論前者或后者,關注的往往是結果,對于過程,或者說用何種手段達到結果,卻少有人談及。結果呢?三十多年來的經濟史,基本上成為了各種力量、各種利益集團此消彼長相互博弈的歷史,他們之間的利益切割,以及構建的產業、資本格局,最終形成了華國經濟成長的所有外在現象。所以說,想要在財富上登峰造極,歸根結底,在于兩個字,掌權。”許子衿不厭其煩道,與平時的輕盈空靈判若兩人,伸出兩根纖指,撥了撥散亂在側臉的青絲。
蕭云緊皺眉頭彌深。
“在這個社會階層日益分化的年代,沒權,再不可一世,也沒辦法一言九鼎。曾經有一位大師跟我說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閱人無數,閱人無數,不如名人點悟,名人點悟,不如靠山牢固,這話是金玉良言。多少帝王將相、梟雄奸臣窮極一生智慧韜略,都是在踐行這條金科玉律,皇帝修墳墓建龍脈,臣子鋪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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